丁薇略略有些心髒的壞毛病,實際就是輕微心理潔癖。因為永福宮裏住了那朵“桃花”,用物自然都被“汙染”過了,她早就盤算著統統換成新的,包括那些木器,於是聽得哥哥說痛快應了下來。
兄妹倆尋了紙筆,從高低櫃說到妝台,都是興致勃勃,反倒把老娘扔到了一旁。
呂氏好笑,出門尋外孫找安慰去了。
晚上公治明從皇宮趕來,聽得媳婦兒說要換掉永福宮的木器,生怕連他也被換掉,第二日就讓尉遲悔帶人送了兩車好木料過來。
丁老二歡喜的圍著車笑得合不攏嘴,末了也不用別人幫忙,祭出他用了多年的工具就忙碌開了…
丁老頭兒則帶了丁老大,偶爾還添上一個喜歡幫倒忙的秦睿,早出晚歸伺弄莊稼。
呂氏帶了兒媳洗涮擦抹做針線,程娘子專管看孩子,古嬤嬤就帶著雲影幾個給主子們縫製新衣衫,新被褥,準備隨著新木器一同把永福宮鋪陳一新。
丁薇則是後勤大總管,帶了白術和連翹整日裏琢磨好吃食。不到一月下來,別說眾人胖了一圈兒,就是整日被藥湯煮個半熟的秦睿不但沒瘦,反而長了幾斤肉,樂得秦全恨不得日日給丁薇磕頭。
這一日,莊子備著的藥材有兩味用光了,山一吃飯時候就說要回武侯府去取一些回來。
古嬤嬤瞧著外邊秋高氣爽,又實在是幾月沒回府裏,很是惦記那些老夥伴們,就開口攬了差事。
眾人自然沒有攔阻,丁薇還準備了一些新烤的點心和餅幹讓古嬤嬤帶回去給侯府那些孩子分一分。
倒是古嬤嬤眼見出門在即,又有些放不下小主子,很是叮囑了一番程娘子,惹得眾人都是笑起來。
好過不容易,馬車拉著古嬤嬤上路回城,眾人都是鬆了一口氣。
丁薇眼見連翹和白術都恨不得歡喜的走路帶風,很有些逃出牢籠的鳥兒模樣,忍不住笑道,“平日也沒見嬤嬤懲治你們,你們怎麼這麼怕她?”
連翹脾氣最是活潑,吐著舌頭跑上前應道,“主子,嬤嬤隻要黑了臉,我們就恨不得跑出二裏地了,哪裏還用她老人家出手懲治啊。”
不等丁薇應聲,雲影已是笑道,“若是沒有嬤嬤管教,你們怕是要上房揭瓦了。”
丁薇可不願身邊都是一群木頭人,趕緊護著道,“嬤嬤倒是為了大夥兒好,但小丫頭也該有個小丫頭的活泛樣子。左右今日嬤嬤要午後才會,不如咱們做些吃食,尋塊風景好的地方遊玩野餐去啊?”
“啊,真的?”
連翹同白術立時都歡呼起來,就是程娘子都是意動。
“就這麼決定了,嬤嬤回來問起就推到我身上。”
丁薇一揮手,就開始分派任務,地氈,毯子,靠墊,茶具,吃食,防蛇蟲的藥粉,林林總總,很是不少。
但眾人歡喜出去走動,手下麻利,不到片刻就浩浩蕩蕩出門了。
因為呂氏也被拉著一起去,雲影放心不下家裏,就留下看門。
不說眾人如何尋了山腳的陰涼處消遣,隻說,古嬤嬤一路坐了馬車進城,到了武侯府門前,不等下車,老武同老井就接了出來。
倆人都是當年跟著老太爺從戰場殺出來的,又護著公治明長大,忠心無疑,所以別人不知道真正的女主子流落在外,他們卻是知道的。
先前即便已是知道女主子尋到了,但到底沒見到人,這會兒好不容易抓到古嬤嬤,就腳下生風的拉著她進了門房裏側的小間兒。
“聽說女主子回來了?看著身體可還康健,受沒受苦?”
老武第一個問出口,老井也是目不轉睛望著古嬤嬤,顯見也很是惦記。
古嬤嬤這些時日在農莊裏住得舒坦,行事說話倒是少了幾分刻板,難得起了玩笑之心。不等開口就長長歎了一口氣,末了抬手倒茶水解渴,卻是不肯再說一句。
老井不知想到了什麼,直接黑了臉,老武則是差點兒上了房,“老妹子,你倒是說啊,女主子到底怎麼了?受傷了,還是…還是…”
兩人到底是不好問出口,畢竟先前相處再親近,也沒有老仆開口問詢女主子清白貞潔的。
古嬤嬤本意是嚇唬兩人一下,哪裏想到他們直接“走”歪了路,她也顧不得喝茶了,趕緊低聲嗬斥道,“你們兩個老不羞想什麼呢?主子好著呢,什麼事沒有。皇上每日都從皇宮趕去農莊過夜,恩愛至極。”
“那就好,那就好。”老武同老井都是尷尬的紅了臉,搓著手連連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