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麗恩是跟布倫特鬧別扭了嗎?”埃倫媽媽一邊縫著衣服,一邊問。
“沒有啊。”我坐在埃倫媽媽身邊的小矮凳上,幫埃倫媽媽理著線團。
“那怎麼這幾天,你沒有和赫蒂她們一塊出去玩呀?前天布倫特來邀請,你也沒有答應。”埃倫媽媽說。
“外麵那麼冷,有什麼好玩的呀?而且已經三月份了,雪都開始融化,到處都是粘乎乎的泥。”我說,“再說,過幾天我就去亞特拉大了,想在家多陪陪你。”
其實,我是在躲著布倫特……
“你呀。”埃倫媽媽溫和的笑,“想想,卡麗恩也到了能參加舞會的年齡了阿。要不是因為戰爭……”
埃倫媽媽輕輕歎了口氣。
“沒事,媽媽。我不怎麼喜歡跳舞。”
埃倫媽媽停下手裏的活計,抬手順了順我的頭發:“卡麗恩也可以多認識些男孩,交往些男朋友了。”
“媽媽!”我有點不好意思。
“可惜現在是戰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結束……”埃倫媽媽垂下眼斂。
我並不想嫁人,現在做姑娘的日子就很好了。再說,現在是戰爭,鎮裏的小夥子們基本上都上了戰場。有思嘉的前車之鑒。說實在的,我可不想草率的出嫁,然後成為寡婦。
火車到達亞特蘭大的時候,天氣是三月潮濕陰冷的雨夾雪。又是擁擠的車馬,喧鬧的人潮,泥濘的街道。好像我到亞特拉大的車站的時候,多是下雨天。我抬頭望了望灰色的天空,陰沉沉的,就像我現在低沉的心情。
我不想去分析到底是什麼讓我一直心情低落,我隻是希望亞特蘭大的新鮮的快節奏的城市氣息,能改變我的心情,填充我的生活,讓我沒工夫想七想八。所以,我幾乎是以一種迫不及待、落荒而逃的姿態離開了塔拉,遠離的鎮上的眾人。
這是一八六四年的三月。南部聯盟不僅在葛底斯堡和維克斯堡戰役中慘敗,而且整個南方的戰線也已經崩潰。北方佬基本上全麵占領了田納西州。在這一片淒風苦雨中,唯一讓人振奮的消息就是北方佬試圖向佐治亞挺近的戰略,遭到了沉重的挫敗。
為了抵抗北方佬對佐治亞的入侵,朗斯特裏特將軍的部隊火速奔往戰場,幾乎南部的所有車輛都被動用了,長達幾百英裏的火車線,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而作為交通樞紐的亞特蘭大,目睹了一輛又一輛火車從城裏呼嘯而過,無數的客車、篷車、平板車載滿高聲呼喊的人們開去前線。
最終,北方佬被趕出了佐治亞,不得不退守田納西。這讓整個南方都為之振奮。
想到在這場艱苦的戰役中,自己城市的鐵路貢獻頗大,每個亞特拉大人都與有榮焉,自豪驕傲。
但是,這一場戰役的勝利,並不能抹去無數因為戰爭而成為殘疾人、寡婦和孤兒的人們的哀痛。而戰爭持續下去,隻會造成更多的荒墓死亡,更多的寡婦孤兒……
除了艱苦的戰爭和強大的敵人之外,南方聯盟內部也出現了越來越多的問題。
對南部聯盟高層領導人士的不信任,漸漸在貧民百姓中蔓延開來,很多報紙甚至開始直言不諱的指責政府政策和作戰方式。
南部聯盟內閣內部也存在分歧。戰場上將軍們要求補充新兵,可是後方的兵源和供給越來越少。有的州的州長甚至拒絕把自己州的士兵和武器輸送到其他州;無論戰爭前線是多麼需要,直接拒絕政府的征用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