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好!小郎,回府~”袁文景轉身對臉色不太好的小隨從道。
燭火發出昏黃的光,將房間烘得暖洋洋,房間當中支著一個小火爐,爐火燒地很旺,爐中的炭火不時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音,一個正在沸騰的小茶壺中雪白的茶乳隨著煎得翻轉的茶腳漂上來,散發出清幽的茶香。
沈湑用一塊麻布襯在茶壺的把手上,隔開滾燙的溫度,將茶壺從小爐上取下來,倒入一隻瑩潤的青花瓷圓肚衝罐中然後緩緩地用茶勺將茶葉末舀出。
淡綠色的茶湯像是一泓清澈的湖水注入鬼臉青小茶碗,發出像風吹過鬆林的鬆濤聲。
蘇振的臉上帶著薄薄地笑意看著沈湑,道:“蘇大人果然是風雅之人。”
沈湑的嘴角勾起,淡淡笑道:“沈某不敢妄稱‘風雅’,若論風雅誰能比得過蘇子大瓢貯月歸春甕,小杓分江入夜瓶。沈某不過是精細些飲水罷了,談不上風雅。”
“哈哈哈……”蘇振笑道。
沈湑見蘇振飲了一口茶,問:“味道如何?”
“口齒生香,甚妙!”
沈湑笑道:“今歲的初雪和雨前龍井果然相配。”說完,也端起茶杯飲了一小口。
蘇振道:“本侯今晚深夜拜訪實因有要事說與沈大人聽。”
沈湑放下茶杯,看著蘇振道:“順義侯但說無妨,沈某洗耳恭聽。”
“沈大人,你可知道雷霆軍?”蘇振說道,眼睛緊緊地盯著沈湑,在明亮的燭火下,他眼角的皺紋清晰可見,眼下的肌肉還輕微地痙攣了一下。
沈湑一臉疑惑道:“雷霆軍?順義候是如何知道雷霆軍的?”
“當世英豪,誰能不心生敬仰?”蘇振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道。
“倘若不是順義候提起,沈某都要忘記了大鄴還曾有過一支這樣的神武之師。”沈湑說起雷霆軍胸中不由得勇氣欽佩豪邁之情。隨後停了片刻,甚是惋惜道: “隻是可惜了……罷了,叛軍之將不必再說了。”
“沈大人,雷帥為人忠貞,怎肯輕易叛變,你可曾想過此事可能事出有因?”蘇振的臉上帶著一絲寒意道。
蘇振內心哂然,倘若此事由別人說出倒也罷了,但是從順義候口中說出時,當真覺得萬分嘲諷,一個曾背叛過自己國家的人,竟然可以將這兩個字如此毫無波瀾地從口中說出。
萬萬沒有想到,雷帥這個假的叛國者的冤屈,竟要靠一個真的叛國者來說出。
沈湑笑道:“此事,鐵證如山。”
“沈大人,證據是可以偽造的。”蘇振笑了一下道。
“順義候的意思是……?”
“本侯沒有什麼意思,但是本侯手裏有幾個人沈大人大可一見,屆時沈大人心中自有一番計較。”
“是誰?”
“雷霆軍舊屬。”蘇振道。
沈湑的眼睛一閃,像是黑暗的屋室燭火一亮,看著蘇振道:“雷霆軍舊屬?如何卻在順義侯手中?”
蘇振撫須嗬嗬一笑道:“機緣巧合罷了,看來此樁舊案合該昭雪啊。”
“那幾人現在何處?”
“就在老夫府中,若沈大人敢應了這樁冤案將此案的前因後果查個水落石出,明日一早本侯便差人將他們送入沈大人府中。”蘇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