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看著地上再沒有一點動靜的羅丙文,一道血液形成的“小溪”流至江知命腳下。
江知命皺皺眉,該如何處置,也是麻煩事兒,若讓官家知道,免不了要吃官司,總不能把罪責推到恩人身上。
“嘿嘿,交給我罷,毀屍滅跡咱們最是在行。”
金彪很會察言觀色,此時更想獻一番殷勤。江知命能夠不用麻煩,自然樂意,他隻是囑咐金彪此事不要聲張,便走了。他不知金彪是否會背後再捅自個一刀,更不會想把金彪殺了滅口,若金彪當真如此,他也隻好認了。
自從陳飛槐的死,他便想通了,人既然死了,就不會因為已死之人再給自己帶來苦惱,何況他並沒有錯。此時隻是心疼二兩銀子一壺的綠豆酒。
這一番表現看在金彪眼裏,更把江知命不當做一般人。他扛著羅丙文進了路邊樹林,找一個隱蔽位置,挖個坑把羅丙文埋了,對於這等無情無義之人,金彪向來更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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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樹芽走得很快,她竭力控製自己,微微顫抖的雙肩卻還是顯出她此時有多麼激動。感覺到身後並沒有腳步聲,她一閃身進了樹林,躲在一棵樹背後,摘下鬥笠,才瞧見她臉上滿是淚水,她似是在哭,又似是在笑。
“少爺,我終於找著你了。”
她正是外出尋找江知命的二丫,一路南下,擔心少爺自個回去,便繞了個圈兒返回來,沒成想竟然在這兒遇上少爺,叫她怎能不激動。
雖然與兩年前有許多變化,她仍是能認出,那就是少爺。
將細長軟劍收於腰際,老爺當年囑咐她的話,仍清晰回蕩在耳邊:
“二丫,你可願此生保護小虎?”
“願意。”
“好,從今日起我便教你武功,切記,此事隻有你我二人知曉,勿要讓旁人尤其小虎知道,我不願他再踏入江湖。”
從少爺病情好轉,她便開始練武,一練十載,她也不知到了何種境界。反正,隻要能保護少爺就行。
平複下激動的心情,她在林子裏繞了一圈,回到方才的地方,正瞧見那黑胖子扛著屍體進入樹林,而少爺拎了東西往南邊去了,她便小心在後麵跟著。
她亦是第一次殺人,卻不覺得如何,那人威脅著少爺,必須得死,更何況遇上少爺帶來的喜悅衝散了一切。
到了一片空曠處,瞧著江知命進一間屋子,二丫沒法子,隻好在林子裏等著。不一會便見少爺與一名中年人走出屋子,那中年人來到一個池塘邊上,開始釣魚,少爺也開始生火。
這一整日,兩個大男人便坐在火堆旁,一邊喝酒,一邊吃肉。二丫雖隻能吃自帶的幹糧,卻不覺得難吃,她望著少爺的身影,滿是笑意。
終於,肉吃完,酒喝盡,似乎也沒甚麼話題可聊,江知命起身告辭,往城裏去了。一壺酒恐怕是不夠二人喝,竟然瞧不出半點醉意。二丫沒有跟上,她略微收拾一下自己,便朝那屋子走去。
“這位先生,請留步。”
她叫住準備進屋的唐申。唐申轉過身,打量一眼這戴著鬥笠的不速之客,道:
“何事?”
二丫拱手行了一禮,道:
“方才離去那人,先生是否了解他,可否與我說說。”
“不知道。”
他知曉江知命的經曆,怕是仇家或是官府的人尋上門來,並且這人戴著鬥笠,更加可疑,他再轉過身就要進屋子。
“先生,先生!你聽我說。”
二丫著急,取下鬥笠,上前拉住唐申衣袖,又道:
“先生,我並無惡意,他其實是我家少爺,我出來便是為了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