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傲陽一臉的糾結,似乎心中在天人交戰著,最後的最後,也許是為了自己的未來,為了未來的張家,就這樣帶著牟牛告別了自己這個人生導師,雖然他明明知道會再也見不到洪擎蒼,但是本來以為獨特的自己,還是做了他曾經最厭惡的人所愛做的事情。
孤身一人的洪擎蒼留在原地良久良久,再次拿起那棋譜,隻不過這一次,他看向的是棋譜上歪歪扭扭的一行字,似乎一瞬間的感慨良多。
吾有三杯濁酒,第一杯敬野火,第二杯敬世俗,第三杯敬這世間所有情愛的苦。
“郭野槍,既然你打算做一個抉擇,那麼就讓我這個時代的殘黨,陪你走完這最後最後一程。”洪擎蒼放下棋譜,再次掃了一眼那殘局,似乎從這個殘局上,看到了那麼一絲的答案,雖然他不確認這個答案到底是對還是錯,但是他還是這般義無反顧的做了。
時代的風浪,似乎即將要掀起一起,也就在這個時候,人性變成了最不堪入目的東西,這本來最應該閃閃發光的東西,往往會在這個時候給人絕望,徹頭徹尾的絕望。
同樣是小興安嶺,收到這風浪波及的,似乎還有著旁人,當然這個時代遠離了鐵鑄時代,而是一個登摩時代,不過相同的是,他們同樣是時代的殘黨。
“這個郭野,到底是一號什麼人物?”趙匡亂坐在那青龍村上山路的木墩上,這個季節,已經沒有人會在此上山,因為這無疑是自殺一般的舉動。
“上上個時代的中堅人物,又或者是他一手造建了那個時代,商會的創始人之人,舉足若輕的高度。”刀叔抽著老煙槍,縮著脖子說道。
趙匡亂一臉的複雜,其實光聽刀叔的這麼幾言,他就感受到郭野這兩個字,到底代表著什麼,這是一種隻有切身體會過才能有的感觸,是關於兩個時代的惺惺相惜。
“郭野槍是個奇人,命運也符合這個奇人身份,很悲慘,無比的悲慘,想不到最後,竟然還是這麼一個結局。”刀叔感歎著。
“刀叔,你怎麼看這些?”趙匡亂問道。
“你又有什麼打算?”刀叔似乎能夠看透趙匡亂此刻心中的那點心思。
“任憑這麼一個前輩被這時代的齒輪所摧破,光是這麼看著,是不是太說不過去了點。”趙匡亂看著那一座無名的大山,這般說道。
“你的意思是去北京?”刀叔終於摸清了趙匡亂的意思,不過這顯然不是一件多麼好的差事。
趙匡亂點了點頭,這是他所做的莫大的決定。
“你這一副身體,還能夠經得起折騰?”刀叔一臉的擔憂,這一次北京之行,恐怕又會是一場動蕩,而作為這個時代的老人們,這個世界已經大不如從前,畢竟能夠隻身一人撼動這一切的,唯有郭野那個怪物,他們雖然是練家子,但是怎麼說也隻是一個,僅僅隻是一個人。
“要是連最後都這般輕飄飄然的走在這麼一個地方,我真想不出該如何麵對那些埋在登摩時代下的屍骨們。”趙匡亂說著,也許是因為登摩時代這幾個字給他背負著巨大的壓力,但是他卻從來沒有打算把這幾個字卸下去,因為他無比的清楚,如果連這登摩都沒有了的話,那麼他這個趙匡亂,又能夠算什麼呢?
刀叔的表情變的嚴肅起來,又或者是一種很特殊很特殊的敬畏,他說道:“我陪你去北京,不過不要妄想光憑我們這幾個餘孽就能夠改變什麼,家族也好,商會也好,還有時代之上的東西也好,這些東西,即便是我們打了下去,總有一天,還會有更加更加不堪入目的崛起,隻是最單純最單純的做著無用功罷了。”
“即便是這樣,我仍然想不出自己有什麼理由不去北京。”趙匡亂懂得這個道理,無比的明白,但是盡管如此,他仍然做不到漠視這些,哪怕是他隻能夠讓這個時代前進一分一毫,他也想要把他這些該做的東西做完,貫徹這一切。
“既然你心意已定,這世間,就讓我陪你轟轟烈烈的走上一遭,難得來這麼一次,總不能就這麼走了。”刀叔掐滅煙頭,從這個誰都認為瞧不起的小人物身上,迸發出一股讓人難以質疑的信仰出來,至於這信仰到底是來源於何處,又會把這個小人物帶向何處,估摸著也隻有這麼一個小人物自個清楚。
趙匡亂笑了笑,似乎格外的喜歡刀叔所說的這麼一句話,但是如果一切都如同刀叔所念叨的這麼灑脫與瀟灑的話,這世間可就沒有這麼多情與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