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死亡前的清醒,這一刻常鍾祥本想回味自己這不算忐忑的一生,但是還沒有來得及回味就被人扔下了鬥狗場看台。
隨著常鍾祥的身體重重摔在剛剛做好的水泥地麵上,李信宜再次默默點燃一根煙,看著這可悲的棋子,甚至即便是到了最後,這個棋子都沒有醒悟些什麼,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消失了,不過對於李信宜來說,他沒有任何憐憫,他相信這個世界所發生的任何事情都有那相應的說法,包括常鍾祥的死,這誰也怪不到,要怪就怪常鍾祥走了這條不歸路。
“給我把屍體處理幹淨。”李信宜吩咐著,自顧自的離開這充滿了滑稽味道的鬥狗場,隻能夠說這一夜,讓那些飽含著野心的人們,徹底失去了一切,隻留下一棟很是卑微的建築,誰也想不到,前一天,這些人正在那高高在上的高度上肆無忌憚的笑著。
但是人生,對於誰來說,大人物也好,小人物也好,都不會隻是一笑而過,誰都需要付出那真真切切的疼,誰都得付出得到的代價,誰都得承受自己所作所為的因果,站在萬丈高樓的人物跑不掉,站在最底層的小人物同樣跑不掉,隻不過對於那生活在各個世界的居民來說,有著唯一一件相同的東西,那就是在這茫茫到絕望的時代之中,渴望著救贖,渴望著靈魂。
但那無疑會是最奢望最奢望的東西。
永遠永遠永遠都不會有英雄,也許有鐵血灑遍這孤城,但永遠不會有英雄,也不會有江湖中那千裏不留名九步斬一人的俠客,誰都是可悲的跳梁罷了。
一輛紅色的馬六停在一家私人診所前,胡狼早已經撥通他所認識的大夫的電話,那個看起來有些佝僂的醫生早已經在門口等待,直接把已經漸漸失去意識的徐饒架進私人診所。
“這是發生了什麼?”這個佝僂醫生看著胡狼說道。
“被人打的,老濱這人一定得給我拉回去,多少錢都成。”胡狼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說道。
見胡狼露出這種無比專注的神情,佝僂醫生點了點頭,吩咐身邊那個長相並不算多麼招人待見的護士去準備工具。
開了一路車的胡狼終於能夠喘一口氣,悄悄退出房間,把徐饒交給這個佝僂醫生收拾,他相信這個佝僂老大夫的能力,雖然這廝有些黑心了點,但是這點錢對胡狼來說並不算什麼,跟徐饒這個巨大的人情來說,胡狼覺得自己算是做了一個不算賠本的買賣。
坐在私人診所門口抽著煙,胡狼感覺這一晚像是做夢一般,這才打開自己那接通消息的手機,一條條短信慢慢塞滿收件箱,胡狼一條翻著一條,表情在精彩無比的變化著,一直到翻完最後一條,煙頭已經燃到了燙手的程度他都沒有注意到,等胡狼醒悟後立馬扔出去煙頭,再次續上一根,再次把手機關機,腦中整理著他今晚得知的所有消息。
“西城區要變天了。”胡狼喃喃著,這不為人知的一夜,誰能夠想象到發生了這麼多,多到讓人覺得可怕,多到讓胡狼覺得虛幻,原本那固然金湯的平靜,就這樣被徹底的打破。
平靜的湖水落入一顆不起眼的石子,卻驚起了這整個平靜湖麵的波瀾,就如同蝴蝶效應一般,這波瀾終有一天會掀起那讓所有人都畏懼的時代風浪。
曉月湖前,郭野把一顆石子扔進曉月湖,結冰的湖麵並沒有什麼波瀾,隻有這石子撞擊這薄冰的聲音,郭野很是愜意的躺著,雖然這夜晚的溫度實在是冷的讓人覺得骨頭都發涼。
中年男人哼哼的小曲,似乎忘了自己生於一個怎樣的時代,處於一個怎樣的世界,有著一個怎樣的過去。
“高山流水?”一個有些滑稽的聲音打破了郭野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氣氛,不過郭野卻並沒有惱怒,而是繼續哼哼著。
一個身影在郭野身邊坐下,似乎還有著一個孩子。
“多少年沒來這麼一座城市了,想不到一點都沒有變,都還能夠見到你這個大爺,你說說我得多惶恐。”這個男人說著,這是一副徹徹底底的小爺腔調。
“惶恐還是不惶恐,你這個小爺的心裏還沒有一點b數?”郭野終於開口,不過仍然沒有瞅身邊這個跟自己一般不堪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