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野槍,你這樣說,無疑是因為當年那茬子事你所經受的苦難,如果說當年你能夠活著站在了局浦,能夠跪下稱臣,你能夠被派去瑞拉姆斯?一切都是你的選擇罷了,不要把你的錯誤強加在這個時代之上,她給了你機會,為什麼你要舍棄掉這個機會,寧願做一條野狗,瞧瞧你現在的模樣,難道這還不能夠證明她是對的嗎?”尉遲常威雖然表情還是那般的平靜,隻不過語氣已經沉重了幾分。
“她是錯的。”
“她是對的。”
“她是錯的。”
“隨你怎麼說,錯與對到底是哪一邊,唯有你自己能夠判斷。”尉遲常威執拗不過郭野,想想自己也覺得可笑,如果此刻郭野在這裏說出那麼一句,還是會有郭野嗎?
“說吧,需要我做什麼,這一次過後,我欠尉遲家的也就徹底的一筆勾銷了,以後就不需要再見你這個讓我糟心的老頭子了。”郭野擺了擺手,一副不痛快到極點的模樣。
“郭野你未免有點太過傷人了點,怎麼說我們也是半輩子的交情。”尉遲常威笑道,剛剛的爭執就這樣一筆帶過,也許這兩個經曆了一輩子沉浮的男人都很是清楚,如果今天非要爭論出一個對錯的話,往往就能夠牽扯到生死這個問題上,因為如果有一方妥協,那麼那一方這一生到底是因為什麼而活著,到底是因為什麼而經受苦難呢?
“等你哪天要是真進了棺材的時候,我來給你燒上幾刀黃紙,都算是盡了我最大的本分了。”郭野渾然不在乎尉遲常威打的感情牌。
尉遲常威也不生氣,甚至有幾分高興,因為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跟這樣的家夥所聊過天了。
“西城區的事情聽說了沒有?”
郭野掐滅這根煙,卻沒有點燃,點了點頭說道:“在上官家聽說了一點,一些小事非。”
“現在可不光光是小事非了,常京山這老東西咽氣了。”尉遲常威揉了揉漸漸又渾濁起來的眼。
“好事,當年他手上沾了最多的血,現在第一個一命嗚呼,也算是老天開了一次眼。”郭野渾然不在乎,又或者在裝著傻。
“你說的倒是不錯,但是常家的情況複雜的很,右派常漢川,左派常石龍,如果要是真打起來,怕是能夠掀起整個西城區的風暴,怕是會改變整個西城區的格局。”尉遲常威不緊不慢的說道,一次次逼向最後那個話題。
“這也是好事,亂世出英雄,給了更多沒有背景的年輕人機會,對於我來說,誰是三大家族都不重要,因為我們這些小人物背後除了一個中意的娘們,可是空無一人啊。”郭野說道,似乎在等待著尉遲常威說出最後的東西。
聽到郭野這麼一句,尉遲常威再次笑了起來,笑過後表情才變成認真的模樣說道:“話雖然如此,如果真是常家內鬥倒也是可以,但是怕有些人喜歡幹擾人家家事,李家最近做了一些小手段,這事恰好被我得知了一星半點,這不是為難的很,尉遲家跟李家有著不少大大小小的恩怨,不是我這個老東西愛管閑事,是怎麼說跟常家也算是一起靠著背站起來的,這事要是不管,我怕最後到了下麵沒有臉麵見京山。”
郭野點燃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說道:“所以你打算讓我扶常家左派對吧,尉遲家不敢光明正大的幫常家,因為你怕會引起李家跟尉遲家的對抗,這無疑是把尉遲家往火坑裏推,所以你讓我出手,即便是被李家抓住了小辮子,這也不算一個開戰的借口。”
“我喜歡跟你這種聰明人說話。”尉遲常威微笑道。
“常漢川外加一個李家,先不說他們後麵是不是還有一些被引過來的鬣狗,這已經足夠我一個人喝一壺了,常威老爺子,你這滿嘴仁義道德也該收一收了,至於這麼多年的感情,你再提我跟你急,我這條命估摸著要搭在這裏。”郭野死死按著煙頭說道,眼中其實已經算的上怒火中燒,這已經不是還人情的問題,簡直就是要的剩下的這半條命,不過盡管如此,郭野也沒有什麼辦法,畢竟人情這東西說白了也不過是一把刀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