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終,都是你對嗎?”卓英明大口大口喘著氣說道。
“我隻不過在一旁見證了這一切罷了,如果非要找到一個凶手的話,那麼可能是一個叫做人性的家夥。”張騰說著。
一直不會把情緒表達在臉上的卓英明突然笑了,笑的是那麼撕心裂肺,也許他這一生都未曾這樣笑過,但是這一次已經到了他生命的盡頭,他已經再也無法笑的出來了。
“我想過無數的死法,但是就是想不到會是這樣一個結局。”卓英明有些沮喪,又或者有那麼幾分的不甘,他沒有想過他是什麼生,但是想過自己到底是如何死。
但這個大多人一生所追隨的命題,怎麼會有幾個人能夠找到答案。
“放心,黃泉路上你不會寂寞的,會有很多很多人陪你的。”張騰說著,手微微用力,匕首已經慢慢紮進卓英明的脖子。
盡管這一把匕首無比的冰冷,但是卓英明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僅僅隻是在車中看著遠方,表情黯然,這個無比悲涼甚至最後都沒有人道之的一生,終於結束了。
血就這樣噴濺出去,卓英明慢慢閉上眼,一隻手握住了程小康那早已經冰涼的手,也許是怕自己醒來是太過寂寞,那一隻手握的是那麼那麼的緊。
張騰收起匕首,慢慢吐出一口氣,點燃一根煙,卻驅散不了車中格外惡心的氣味,大口大口的吸著,此刻他甚至有些羨慕已經一走了之的卓英明,因為他們這些活著的人,可能要經受一些某些寧願死都不想經受的東西。
“都死了?”麅子捂著肚子說著。
“都死了。”
麅子有些艱難的點上一根煙,這難兄難弟迎來了難得的平靜,放下了臉上所有的偽裝。
張騰手敲打著手機屏幕,發出去一條短信,然後直接把手機丟到一邊,格外感慨的看著車中兩具屍體。
“我們的下場是不是比他們還要慘烈?”麅子自嘲的說道。
“差不多,不過至少我們能夠死一個明白,如果要是弄不巧走了狗屎運的話,我們還能活下來一個,你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張騰把剩下的半盒白將軍放到兩人中間。
麅子打開車窗,終於呼吸到了一口新鮮空氣,動了動沾了一些血的嘴唇說道:“我欠一個老頭子一條命,照現在看來,我是沒有辦法還了,如果這一次我死了,你去找他,等他死了把他給埋了,就算是完成了我的心願了。”
“就這些?”
“也隻有這些。”麅子幹笑著,想著自己這不算壯闊有些荒唐的一生,到底還剩下些什麼?最後是一無所有。
張騰點了點頭,記了下來,點上第二根煙說道:“最好誰的不要死。”
麅子沒有回答,隻是強笑著。
黑色的奔馳邁巴赫遊走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之中,在那麼一棟老別墅前停下,開車的劉漢之熄火說道:“三爺,我就先行一步了。”
“漢之,放心金老六跟劉雷不會拿你怎麼樣,歸根結底他們要的東西是我的腦袋,你對他們還是很有利用價值。”馬洪剛說道,似乎努力在讓劉漢之平靜下來。
劉漢之微微點了點頭,最後看了眼坐在後座的馬洪剛,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道:“三爺,這一次事你就別露麵了,就交給我們吧,如果這事要是出了差錯,我們死了還好,你要是栽了跟頭,之前的努力就全部白費了。”
馬洪剛有些感動的看著劉漢之,雖然常常劉漢之被他笑話成一個沒腦袋的武夫,但是馬洪剛清楚的很,這個粗人一點都不粗,隻是很喜歡裝傻罷了。
“這一輩子咱們幾個人走到這個份上,雖然算不上遼闊,但也算是酣暢淋漓了,其實我比誰都懷念我們在澳門打天下的那幾年,但是我們回不去了,就如同某些見不到的人一般,我們永遠的回不去了,現在給我們隻剩下了兩條路,要麼跌入萬劫不複,要麼往上爬,你說我怎麼選?漢之換做你是,你又會怎麼選?”馬洪剛紅著眼,這個心狠手辣到極點的男人,誰又會想到還有這麼一麵。
劉漢之深深低下頭,他清楚的很,比起他們的煎熬,馬洪剛要承受比他們還要巨大幾倍的煎熬,這也是為什麼劉漢之對馬洪剛心服口服的原因,也許在旁人眼中馬洪剛所做的事情是沒心沒肺到了極點,但所有的事情,就如同雙刃劍一般,一邊刺向別人,一邊刺向馬洪剛。
這個江湖中,哪有幾個逍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