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這個算的上自始至終沒有父母的人來說,談這世世代代的修為,太過於遙遠了。”徐饒略微感傷的說道,有時徐饒也常常會想,如果他有一個正常的家庭,會不會也會有那麼他所奢望的一生。
徐豐年卻搖了搖頭,卻沒有用話語來反駁徐饒這個說法,隻是把目光看向這水池,眼神慢慢沉澱下來。
“徐饒,你有什麼難處,對我開口便是,不為了其他的目的,算是我這個一生都在做錯事的老東西做一次不為了這個時代的事情。”
“這個事,你幫不上忙,徐老太爺,不是我瞧不起你的本事。”徐饒說道。
徐豐年笑了,也許是察覺到了徐饒那小小的心思。
“以為我會把你招安了?剛剛你沒來時我是抱著這個想法,但是跟你談了這麼多,我清楚的很,你不屬於這裏,把你招到徐家,我怕會壞了徐家,但不代表我不希望多跟你這個後背聊聊。”
“徐老爺子,我說的是,這個忙,或許你幫不上。”
“我幫不上的忙?你有點太小瞧我背後這個徐家了,開門見山的開口便是。”徐豐年對於徐饒的遮遮掩掩有些不高興,甚至有幾分破壞了他這些年難得有的雅興。
“你願意跟整個常家為敵?為了我這個走了這麼一條路的野狗?”徐饒本不想說起這個,他怕說出這個算的上誇張的東西讓徐豐年下不了台。
“繼續說。”徐豐年沒有徐饒想象中的驚訝,甚至表情變的更加的平靜,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八風不動波瀾不驚,越是在大事麵前,越是有這一分靜氣。
“常家最近打算扮一樁婚事,但是那個女人,是一個我就算是搶婚也得帶走的人。”徐饒風輕雲淡的說道,但是旁人怎麼能夠知道這風輕雲淡到底飽含著多少的東西。
波瀾不驚的徐豐年,表情有些僵硬的穆黃花。
穆黃花感覺心中突然少了一些東西一般,她那個狹隘的世界一共放下的東西就那麼寥寥幾個,但是具體少了什麼,任憑她翻遍這個世界,都找不到,這讓穆黃花很不得不承認一點,她所認為隻會在她眼前彎曲著腰杆的野狗,變了。
是好?
還是壞?
是不幸?
還是慶幸?
“那個女人是你的女人?”徐豐年問道。
“不是,我哪裏有那福氣,也不敢有那福氣。”
“你欠那個女人一個怎麼都還不完的人情?”
“講真的,她現在都還欠我一個大大的人情,估摸著這輩子都不會還了。“
“那麼你就是一個瘋子,是個徹徹底底的瘋子,你是個聰明人,你知道招惹到常家到底意味著什麼,讓常家拉不下臉,你以為光憑你這張嘴,這一雙手,能夠支撐起常家多少的憤怒?你太天真了,一個家族怎麼會是你孤身一人可以撼動的。”徐豐年直接發作,滿臉通紅的怒斥著,這是他這麼多年第一次動這樣的肝火,也許在眼前這個年輕人身上,他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不知道多少年前,他就如同這個名為徐饒的年輕人一般,站在這個池塘前,被徐家的上一輩老太爺這般怒斥著,那時的他,僅僅是低著頭,最後什麼都沒有做。
那時他無比的怨恨,但是多少年過去了,他慢慢把這一份怨恨變成了慶幸,如果那個時候,他徐豐年要是做了不該做的,還會有現在這個徐豐年嗎?還會有現在這個徐家嗎?
但是如果真要分出一個對錯的話,徐豐年卻一時的猶豫了,盡管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是看著眼前這個倔強的年輕人,竟然他自認無比正確的答案被撼動了。這個答案,真的是正確的嗎?
徐饒低著頭,一言不發,正如同當年的他一般。
徐豐年怒視著徐饒,等著徐饒的妥協,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有一絲別的期望,那也許是他真正想要看到的東西。
徐饒重重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徐豐年的表情卻布滿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失望。
“也許所有的原因,隻是我是一個瘋子吧,她跟我一樣,不屬於那裏,但是她沒有選擇,我隻是想要讓這個沒有選擇,變成選擇罷了,僅此而已,徐老爺子,你攔不住我,不要說眼前這是一個火坑,我早已經燒到了脖子,還會在乎這麼一個區區的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