麅子微微點了點頭,張騰這人的辦事能力他很清楚。
張騰應了一聲,準備上車離開,麅子卻叫住張騰說道:“張騰,如果我是你的話,會離開這裏。”
張騰停住腳,這個不苟言笑的男人臉上出現了幾絲說不出道不明的笑意說道:“麅子,如果我是你的話,同樣也會離開,但誰不是身不由己的為了幾分野心而支撐著這一盤棋,我相信馬洪剛不會就這樣消失,雖然他不一定是金老六的對手,但是至少至少,他的本事還遠遠不止於此。”
“抱著這種都算不上狗屎運的心態玩這一場生死遊戲,這不像是聰明人的舉動,而是一個瘋子的舉動,我知道我是一個不聰明的瘋子,但是張騰你不同,在我看來,至少你算是個聰明人。”麅子說著,其實對現在的麅子而言,沒有什麼是說不出口的,他很了解眼前的局勢,這注定是一場死局,但是他已經撤不出來了。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我會不會也是一個瘋子。”張騰留下這麼一句,又喃喃的說道:“現在就剩下我們幾個了,千萬別死了。”說完就這樣驅車離開,也許他欠馬洪剛人情不假,但是留在這裏,已經不是什麼人情不人情的問題,正如同麅子所說的一般,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的舉動。
麅子站在原地,表情突然變的陰晴不定起來,甚至看不出一個喜與悲,他不是一個喜歡觸景生情的人,而是一個希望最實際最實際東西的人,但是眼前這個所謂的局勢,是實在讓麅子不得不感歎起來。
另一邊,在淩晨三點時分,徐饒拉著東子的手,漫步在這一條長長有著一段悠長曆史的街,似乎從他離開以後,這一條街就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但是徐饒總是有一種莫名的感覺,物是人非一般。
東子的肚子發出咕咕的聲音,徐饒看了看小臉皺在一起的東子,吃厭了壓縮餅幹的東子說道:“徐哥,我餓了。”
“等天亮就有吃的了。”徐饒安慰的東子說道,雖然這樣說著,但是他是真的一個鋼鏰都掏不出來,身上隻有一個洪擎蒼交給他的手機,還有著一蛇皮袋子行李,除了衣服以外隻有他從小興安嶺帶走的幾個寥寥的紀念品,別無其他,紮槍他留在了那墳包前,兩把匕首一把留在了小興安嶺的大江,一把留在了青龍村上的院子木樁上,至於為什麼沒有把這些東西帶走,是因為他帶了一個酒壺,似乎有著這滿滿的一酒壺酒,就足夠了。
東子點了點頭,雖然此時距離天亮還是遙遙無期。
也許是因為寒風淩冽的原因,方十街已經看不到任何的行人,趙匡亂帶著東子走到了那一條街的盡頭,一棟老式的居民樓,一棟寫著危樓卻仍然沒有被強拆的地兒。
雖然兩人已經幾乎感覺不到這寒風,但是總得找一個能夠躺下的地兒睡著,雖然這棟危樓的環境幾乎差到了極點,但是對於這睡慣了小興安嶺天為被地為床的兩人,已經足夠足夠奢侈了。
徐饒憑著記憶找到自己離開時的房間,除了多了一些灰塵以外,似乎並沒有什麼改變,又餓又累的東子隨隨便便蜷縮在一個角落睡了過去,也許是因為有徐饒守在身旁的原因,東子睡的格外的安心。
徐饒則一點都沒有睡意,反而站在門口,倚靠著這搖搖欲墜的地方,就這樣看著北京的夜景出神,也許是最大最大的諷刺,從這裏正好可以看到北京的繁華,而自己身旁,除了發了黴的門窗還有覓食的老鼠,已經找不到其他的東西。
或許這就是這個世界最讓人匪夷所思的地方,天堂跟地獄,往往隻有一線之隔。
或許是因為真找不到一個鋼鏰,或許因為隻有那麼一個人可以讓徐饒可以心理放下城府的聊天,從而雙方都不抱任何的目的。
徐饒熟練的在手機上撥通上一個號碼,一個他怎麼都能夠記住的號碼。
對著這個號碼傷神了一會,徐饒還是撥通了出去。
此刻已經淩晨三點半,估摸著沒有人會在這個點上接通一個素不相識的號碼。
但是徐饒,似乎總是相信著這種幾乎不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電話響了一聲兩聲三聲。
就當徐饒真的準備放棄的時候,終於接通。
“你是誰?”對麵傳來一個很警惕很警惕的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