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匡亂看著扔上來兩塊光滑的石頭,微微的笑著,沒有再抽這僅剩下的半根煙,對東子這舉動,他並沒有太過太過的驚訝,因為這種訓練,他已經對東子實施過幾次,在第一次東子麵對這一條大河的時候,東子別說一塊石頭,就光是跳下去撐上幾分鍾,都是難事,當然徐饒不知道這一點,他也沒有讓東子說,他需要給徐饒一點刺激,東子恰恰好是最好最好的人選。
這一次下沉更加的困難,徐饒已經發覺自己的身體已經完全不由自己使喚,比起來這刺進骨子的寒冷,徐饒發現自己的意識已經漸漸模糊起來,但是在水中還能夠看到頑強往下遊的東子,那兩個小腳丫雖然動的十分笨拙,但仍然拚命劃著。
模糊起來的意識再次清醒起來,徐饒猛的用力,直接碰到了底,此時東子已經摸到石頭折返了上去,徐饒不敢示弱的跟了上去。
再次呼吸到新鮮的空氣,徐饒並沒有一絲的釋然感,已經趙匡亂手中的煙頭,已經剩下的不到三分之一,而且身邊的東子已經再次義無反顧的鑽了下去,這讓徐饒打心眼的好奇,東子這一副骨頭到底是怎麼生長的,但是現在他不得不麵對另一個選擇,那就是放棄,還是繼續鑽下去。
“現在放棄不算什麼,你已經做的不錯了。”趙匡亂彈了彈煙灰說著,一副完全不責怪徐饒的表情。
徐饒狠了狠心,既然東子可以做到,為什麼單單他不能,這樣想著,深深吸了一口氣,猛的再次鑽了下去。
趙匡亂暗暗點了點頭,他原本以為徐饒已經到了極限,但是這猛的一鑽的確讓他有些刮目相看,這到底需要怎樣的意誌力,才能夠做出這樣的行為,雖然抽象了點,但是趙匡亂想要在徐饒身上看到的東西,都看到了,他不需要徐饒有著什麼樣的底子,他隻是需要有著一份比任何東西都要強大的意誌力。
慢慢變的深不見底的河水,就如同銅牆鐵壁一般阻撓著徐饒前進,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讓徐饒煎熬無比,剛剛意識模糊的情況再次出現,或許是因為缺氧,又或者是因為這刺骨的河水,但是此刻徐饒完全不會有心思去想這樣,他隻想要碰到這河床,他從未如此的渴望過。
但是身體想讓沒有徐饒所想象的那樣,而是就這樣在河中保持了靜止了畫麵,慢慢這清澈的河水變的模糊起來,冷到刺骨的河水並不能讓徐饒清醒起來,反而讓意識慢慢的離開了他的身體。
就到這裏了嗎?徐饒這樣想著,自己已經無法動彈了。
這讓徐饒再一次體會到了一年前的感覺,水壓到胸腔,然後變的很莫名其妙很莫名其妙的平靜。
甚至徐饒可以感覺到身邊水流那最細微最細微的波動,就似乎自己已經碰觸到了人生那最後最後一個枷鎖。
巨大的水流讓徐饒恢複了一絲的意識,徐饒慢慢睜開眼,似乎看到一個身影從自己身邊飛逝而過。
這是什麼?
徐饒瞬間想到了什麼,那慢慢慢慢凍僵的身體在此刻放佛變的無比無比的熾熱,他不能在這裏倒下!他不能在這裏倒下!他不能在這裏倒下!這是徐饒此刻唯有的想法又或者信念,放佛身體又湧進了那一股熾熱的血,這熾熱的血可以抵觸一些刺骨的寒。
這是一種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覺,放佛身上那苦紅所給予帶來的東西,都回來了。
他不能在這裏倒下!
徐饒猛的往水下鑽了下去,直接碰到了河床,死死攥住一塊石頭,往河麵衝了上去,這靜靜流淌的河水,似乎沒有了一點的阻力,讓徐饒可以在水下活動的輕而易舉,瞬間衝破這如同銅牆鐵壁一般的河水。
趙匡亂手中的煙頭脫落,滿臉震撼的看著這個渾身發紅的徐饒,片刻之後,臉上出現了難得的笑容,他知道,徐饒做到了,他想要給予徐饒一個奇跡,徐饒卻用一個奇跡還給了他另外一個奇跡。
在此刻的徐饒身上,趙匡亂看到了太多太多的東西,讓他忍不住鼻酸,那是他永遠也回不去的登摩時代,他永遠都不會見到的人,他甚至可以記起那些點點,那些人的話,那些人的麵孔,那些人所擅長的....
他要還給那些人一個人,那個人,他終於終於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