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徐饒,你以後可以叫他徐哥,因為一些特殊原因,他大約要在這裏生活一年,要跟我學點東西,是個好人。”趙匡亂簡單明了的說著,這已經足夠東子定義徐饒在他心中的地位了。
東子使勁點了點頭,在他眼中,除了這個刀叔,其餘的隻要趙匡亂說是好人的,東子全部都當成菩薩供著,但唯獨是這個臭名昭著的刀叔。
架起鍋升起火,幾隻山跳燉了整整一鍋,雖然沒有放什麼佐料,但是煮的白白的湯,還是讓東子流了一地的口水,畢竟在這種惡劣到不能再惡劣的環境,這簡直就是人間美味之中的人間美味。
天黑了下來,一大鍋山跳湯也熬好,
“東子,把這一碗端到屋裏,讓他喝了。”趙匡亂盛了滿滿的一大碗山跳肉遞給東子,看著東子直擦哈喇子,一路小跑到屋中。
一張小石桌,撐起三大碗山跳肉,還有幾個出了名火辣的大蒜,還有一盤子灰不溜秋的大饃。
刀叔倒起一小杯黑色的藥酒,翹著二郎腿,哼哼著一首小調,樣子看起來就像是某些退休的老幹部一般的愜意,很難想象還能夠從這枯燥到不能再枯燥的大山之中活出這一份意境出來。
來到屋中,東子放下這一碗滾燙的山跳肉,雖然小手被燙的通紅,但臉上卻洋溢著一種特別的幸福,或許對東子來說,這就是他的家,也是他最不能最不能割舍的東西,就恰如那一晚趙匡亂所說的一般,即便是他恨刀叔恨到了骨子裏,但是誰要是讓刀叔吃了虧,他肯定第一個殺上去鳴不平。
看著仍然熟睡的徐饒,比起刀叔跟趙匡亂,徐饒頂多算是個楚楚小生,這也是東子出了趙匡亂刀叔以外所見到的第一個住在這裏的外人,雖然是個外人,但是東子能夠在徐饒的身上感受到一絲親切,似乎在這個仍然帶著些城裏人味道的家夥身上,他能夠嗅到那一絲大山才會有的氣味。
伸出手搖晃了搖晃徐饒,徐饒睜開眼,又是那個小腦袋,還是髒兮兮的臉。
東子伸出手,指了指那一晚放在床邊的山跳肉。
徐饒明白了東子的意思,伸出手一臉和善的笑道:“我叫徐饒。”
看著空中的手,東子一臉的警戒,雖然趙匡亂早已經跟他打了預防針,雖然百分百的確定眼前這家夥是個好人,但是東子卻遲疑了,就如同山裏的猞猁一般,或許明白某些人沒有惡意,但是他們同樣不會接觸,這是殘酷的大山給予他們唯一的訓誡。
徐饒仍然笑著,那和善的笑容就像是最鋒利的武器一般,慢慢的瓦解著東子的心,這個唯獨對人不會有信任的少年遲疑過後,有些顫抖的伸出手,慢慢握住那一隻對他來說的大手。
“我叫潘東子,你可以叫我東子。”東子模糊不清的說著,因為他真的沒有跟這樣一個人交流過。
握著這枯瘦的手,徐饒笑了笑,過了五秒才慢慢鬆開。
“山跳肉吃了,亂子哥讓你吃的。”東子支支吾吾的說著,把這漸漸涼下來的山跳肉端到徐饒身前。
徐饒接過這滿滿的一碗肉,接過東子給他遞過來不知道幹淨不幹淨的筷子,但是盡管如此,徐饒對此沒有一丁點的反感,他明白在這一座大山之中,生活對於生存來說,到底是多麼多麼的奢侈,跟在這裏比起來,自己那曾經住地下室,睡停車場,簡直就是天上所過的生活,因為睡在這一座大山之中,不光光隻有那刺進骨頭的冷,還有那不知道多少盯著自己的眼睛,徐饒在小興安嶺睡的安穩覺,他數都能數的過來。
看著這滿滿一碗白白的山跳肉,還有那散發出來最純正的肉香,本來不算饑餓的徐饒吞了口口水,也不顧及什麼的開始狼吞虎咽起來,甚至把這煮爛的骨頭都囫圇的給吞了下去。
東子同樣出去也端了一大碗,在趙匡亂跟刀叔那飽含深味的目光之中小跑進屋中,陪著徐饒一起狼吞虎咽著,這一條野狼跟這麼一條小野狗就這樣相遇了,盡管兩人並沒有多說任何,但是心卻在一句話之中,相互貼的那麼那麼的近。
坐在門外的刀叔跟趙匡亂相視一笑,有欣慰,也有一絲絲的期望。
“我就知道這兩個人能夠做朋友。”刀叔有些事後諸葛亮的說著,不過一點都不算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