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饒滿臉通紅的狂奔著,一直到精疲力盡他才停住腳,此刻回過頭早已經看不到那個小小的院子,徐饒靠著一棵鬆樹慢慢做到地上,大口大口喘著,這滿身的疲憊感,讓他忘了那即將要掉下來的眼淚。
他比任何人都不想要這一次一次的再見,但是再見隻是為了再見。
橫跨小興安嶺的另一邊,雖然仍然人跡罕至與世隔絕,但是每到黃昏時,這裏可以難得的看到嫋嫋炊煙,能夠在這一座充滿著絕望的森林之中看到這麼幾絲的生氣,或許是對一個個匆匆的旅客來說,是最最幸福的事情。
一個理著光頭的少年一步步跨在夕陽下,身後還跟著一個小胖墩,但是無論這一個小胖墩怎麼跑,都追不上這個看似跑的輕易的少年。
少年停住腳,站在村頭對著夕陽裂開嘴,傻傻的笑著,這個十二三歲的少年臉上的笑容,似乎是這世態炎涼的村子之中最美最美的東西。
“東子哥,你不會又去找那兩個怪人吧?”一個小胖墩氣喘籲籲的跟上來說道。
這個身材高挑卻瘦的跟一根排骨似得的少年點了點頭。
“我媽說了,那兩個家夥不是什麼好人,有人傳言,那老村長劉瞎子就死在其中一個人手中,雖然不知道那家夥使了什麼法子,把這事給堵過去了,我二叔帶著一幹人去討說法,被那個跟老頭子似得的家夥跟打的躺了一個月的炕,我媽說他們都是殺人犯。”小胖墩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說起這兩個被傳的有些神話的兩個怪人,小胖墩小聲小氣的說著,生怕被那兩個怪人聽到。
少年撇了撇嘴,一臉倔強道:“胡說八道,亂子哥跟刀叔才不是那種人,豬耳朵,要是你娘再亂說,我晚上去敲你家找個說法。”
被少年一恐嚇,這個小胖墩顯然是怕了。
“你先回去吧,明天我給你帶魚來,要是你再跟著我,你娘又要教訓你了。”少年說著,掐著腰那副老氣橫秋的模樣,實在看起來有些可笑。
小胖墩鼓了鼓勁,但最後還是焉了一般,眼睜睜的看著少年離開,他打心眼裏崇拜東子,雖然無父無母,但是在村子卻能夠挺直腰杆,誰的氣都不會吃。
隨著落下的夕陽,村子上山路的盡頭的小草屋也升起了炊煙,小胖墩所說如同老頭的男人正像是老頭一般吸著煙槍,時不時的敲打幾下,坐在木墩子上那微眯著眼的模樣,似乎是格外的享受。
另外一個那個被稱為殺人犯的怪人,正生著火,烤著三塊規模有些恐怖的大野豬肉。
一個腦袋探了進來。
“潘東子,你小子是鼻子真靈,每每都是踩著飯店過來。”刀叔看到了摸進來的少年,再次敲了敲煙槍說著。
直接被抓了個現行的東子撓著頭,那滿是灰塵以至於看不清模樣的臉上露出一對大白牙。
“亂子哥,今天我用你教我的那兩手把村裏那個常常欺負我的大華給揍了,真痛快,有時間你還得再教我兩招。”東子走到趙匡亂身旁,小臉掛著自豪說著。
“那個大華他爹可是有名的惡霸子,你就不怕他把你腦袋給擰下來?”刀叔坐在木墩子一臉嘲諷的說著。
東子直接掐腰抬頭挺胸的說著:“惡霸子怎麼了,他爹就算是閻王老子,我也敢扛著紮槍跟他拚命,我亂子哥說了,光腳不怕穿鞋的,他要是敢碰我,他動他全家!”
刀叔一陣大笑,看著東子那副天生的無賴的模樣,笑的前俯後仰,邊笑邊道:“亂子,你這是灌輸著什麼思想,不過冬子你確實有種,不過等你被打的哭爹喊娘的時候,別來找我替你找場子就行。”
東子的表情冷了下來,咬著牙道:“我就算是被村子裏那幾個惡霸子打死,也不可能哭爹喊娘,我亂子哥說了...”
“好了好了好了,吃肉吃肉,吃飽了才有力氣拚命,東子你拚命不攔著你,但要記住你可就這一條爛命,而且這個世界誰也不會幫你,你刀叔不會,我也不會。”趙匡亂說著,或許這一句話對東子說有些早了,但是在這窮山惡水之中,所有的方法,都是最極端最極端的方法。
東子受教了一般,一臉癡迷的看著趙匡亂,但是片刻後就抱著那一大塊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熟的野豬肉大口大口的啃著,像是一個小狼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