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連一秒鍾都等不及了。”麅子說著,聲音隨著自己的身體慢慢顫抖著,他怎麼能夠平靜下來,他身邊所做的,是那個曾經奪走了他整個世界的家夥,盡管如今換來了一個嶄新的自己,但是麅子寧願自己沒有經曆過這半年所發生的一切,但無論怎麼無論,但是怎麼但是,如果怎麼如果,一切都無法選擇了。
“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會落得這樣一個死法。”白九城再一次摸索的拿起一根煙,但還沒有放到嘴邊,麅子剛剛喝完的啤酒瓶就在白九城的頭上爆開,白九城連人帶煙直接摔到了地上,還沒有等白九城掙紮的站起,麅子直接撲到了白九城身上,手中握著的那鋒利的啤酒瓶直接抵在了白九城的脖子上,微微用力,尖銳的酒瓶深陷幾分。
“白九城,你後不後悔選擇這一條路?”麅子看著毫無反抗的白九城,臉上沒有任何的憐憫,或許曾經他擁有著憐憫,但是現在,他絕對不會對這個世界露出那麼一絲一毫的柔弱了。
白九城笑著,笑的很詭異,努力把手中攥著的煙放到嘴邊叼著,卻沒有點燃,邊笑邊道:“我怎麼會後悔,如果我當年沒有踏入北京,我說不定一輩子都活在一個荒謬的世界,那樣混混僵僵的活,不如這樣明明白白的死。”
麅子咬了咬牙,啤酒瓶用力插了下去,白九城就這樣帶著這個笑容,慢慢沒有了聲息,最終還是沒有把他那點微不足道卻沒有與人道之的故事說出口,是一種遺憾,但絕對絕對算不上是可悲。
麅子看著白九城那一張漸漸沒有血色的臉,那仍然叼著嘴邊的萬寶路,感覺渾身的力量被抽空一般,就像是突然得到了自己遙不可及的東西的迷茫。
大雨仍然在下著,閃電一次次讓白九城那詭異的笑臉更加清晰幾分,麅子緩緩站起,拿過白九城嘴邊的煙,自己放到嘴邊抽著,這是一根帶著血腥味道的煙,煙霧之中,麅子想到太多太多的事,有喜有悲,有長有段,但最後所留下的,唯有真真切切的痛意。
撲克酒吧的玻璃門再次被打開,吹進一陣潮濕的冷風,麅子朝門外看過去,是一條被淋濕的野狗,這一條狗麅子從哪裏見到過,兩個在黑暗之中發出綠光的眼珠就這樣死死盯著麅子,讓麅子感覺像是什麼野獸正打量著自己似得,慢慢俯身拔出插在白九城脖子上的啤酒瓶,如臨大敵,他所忌諱的不是這一條野狗,而是這條狗的主人。
“跟一條狗過不去,有點太過掉價了點。”一個戴著玩味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一個渾身被淋濕的人踏入了本來平靜下來的酒吧,誰也分不清這個男人身上所沾滿的,到底是鮮血還是雨水。
許黃鷹走進酒吧,第一眼看到的倒在地上白九城的屍體,然後是雙眼死死盯著自己的麅子,許黃鷹的表情並沒有發生任何實質性的變化,就像是看這一切都看的是那麼那麼的淡然,然後不緊不慢的走到麅子身前說道:“事情都辦完了?”
麅子沉默著,隻感覺死死握著啤酒瓶的手有些顫抖,麵對這個男人,麅子甚至升起不了任何反抗的欲望,好像做任何事都是無比多餘的。
“答應我的東西,還記得吧,雖然不算是什麼劃算的買賣,但怎麼說也算的上是個人情麵子。”許黃鷹說著,沒有出手,似乎誠心想看這個年輕人要做些什麼,又或者能夠做些什麼。
這突如其來的大喜大悲,讓麅子腦中炸開了鍋,他從未明顯的感覺到過自己這強烈無比的求生欲望,但是麵對這樣一個家夥,麅子又是那麼那麼的絕望,或許此刻麅子終於體會到了白九城的痛楚,也許白九城隻是故意死在這裏罷了,白九城所需要麵對的,是更加恐怖的東西,隻是此刻的麅子難得的疑惑,在一種絕對不可能活的情況下,為什麼為什麼白九城還能夠笑的出口,真的是大喜大悲之後的釋然?
雖然如此,麅子自問自己此刻是真的笑不出來。
“不說話?我可沒有那麼多時間陪著你在這裏耗。”許黃鷹飽含深味的說著。
麅子動了手中破碎的啤酒瓶所捅向的不是眼前的這個男人,而是自己的脖子,沒有一點的含糊。
或許在無法選擇自己該如何生的情況下,他寧願選擇自己該怎麼死,恰如白九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