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知道的話,那麼這把三葉劍還會在這兒嗎?周溫馬這樣想著,但突然看到這棵鐵骨錚錚的老魁樹後,周溫馬似乎是一切都想明白了,表情變的異常異常的堅定。
一夜過去,這燕子山頂上的來客已經消失不見,這個多年罕有的外來人,僅僅是留下了一把三葉劍,還有四個墳包。
空蕩蕩的燕子山頂,一處小別院,一棵老魁樹,還有五個小小的墳包,似乎這一切,都在訴說著一個長長的故事,但這個故事,已經注定不會有什麼人聽了,埋入了這燕子山的土,埋入了這時代的土,或許這會是一片淨土,但同樣是一片最悲哀最悲哀的土壤。
故事的中折地哈爾濱。
逍遙茶館樓上。
收拾完一切之後,徐饒背上行囊,其實自己所帶到哈爾濱來的東西,也唯有那麼寥寥幾件,一杆紮槍,兩把黑布匕首,僅此而已。
最後掃了一眼這談不上會不會有感情的房間,徐饒整理了整理自己的思緒,如果這就是所帶不走的東西的話,徐饒還真有那麼幾絲的留戀,就是這麼一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房間,跟他在小興安嶺住的地方比起來,那簡直就是人間仙境一般。
但是徐饒對這裏,或許永遠都不會有懷念了。
感歎一陣,徐饒背著行囊下了樓,正巧遇見在樓下正在撒潑一般的童安然,看徐饒下了樓,童安然直接苦著臉奔了上去,一副小媳婦被欺辱了模樣,一把鼻涕一把淚道:“徐小弟,你說你這就要走了,也不通知我一聲,好讓我為你送送行。”
“童安然,這事是我的意思,來哈爾濱那派頭,我不想看到第二次。”洪擎蒼解圍道。
“洪爺,你說我就是再怎麼榆木腦袋,也不會搞那一出了,我不是想讓您樂嗬樂嗬,我怕場麵小了怠慢了您。”童安然一臉媚笑的說著,這胖子笑起來總給人一種笑裏藏刀的感覺,盡管這個胖子實在是太人畜無害了點。
“少拿你在外麵那一套來對付我,你們童家好歹也是個世家,怎麼生出你這個匪裏匪氣的,童軍委就沒有把你給扔出去?”洪擎蒼對這個臉皮奇厚的童安然說著。
“扔出去過,而且不止一次。”童安然一臉得意的說著,一副很顯然的無可救藥。
洪擎蒼無奈的搖了搖頭,奈何這個胖子在耍無賴這一行,臉皮如同鋼錘鐵打,對徐饒說道:“下午我會來接你,我要出去一趟。”
徐饒點了點頭。
“胖子,鑰匙給我。”
雖然被洪擎蒼叫做胖子,但童安然笑的跟一朵花兒似得,把鑰匙趕忙遞給洪擎蒼,洪擎蒼接過鑰匙大步離開,開著這輛回頭率頗高的賓利揚長而去。
“申豹子,要不要打牌?”童安然一臉邪笑的看著申雲豹說著。
申雲豹很樂天派的笑道:“那就來吧。”不過那笑容頗有一些慷慨就義的意思。
這一對歡喜冤家再次開起了拖拉機,徐饒對申雲豹給童安然送錢的意思沒有太大的興趣,不過倒是對申雲豹的慷慨就義有幾分感激,雖然徐饒對童安然並不反感,但是讓這個如同蒼蠅一般的胖子跟著自己一天,徐饒真有想掐死童安然的心。
悄悄溜出逍遙茶館,徐饒再次看著這有些老舊的招牌,他第一次來到哈爾濱時,也是這樣仰望著,不知不覺,就如同恍惚之間,這一切的一切,就這樣過去了,甚至徐饒還沒有真正來得及感受身上的痛,那故事的痛,那些人身上的痛,就再次的站到了這逍遙茶館的招牌下,麵容變的更加的滄桑,身上傷痕累累。
此刻徐饒所想的,是那把三葉劍到底到沒到那座山,但打心眼裏又覺得自己的虛偽,即便是那把三葉劍安然落在了燕子山,又能真正的改變些什麼?死人不可能會活,活人更不可能會死,抽象的仍然是那麼的抽象,諷刺仍然是那麼那麼的諷刺。
徐饒此刻突然想到把他從哈爾濱所經曆的,說給一個人,一個毫不知情的人,就如同傾訴一般,但是他找不到那一個人,徐饒摸出手機,恰好停在那個熟悉的號碼,徐饒按住了撥通鍵,一通電話就這樣打了出去。
一秒
兩秒
三秒
徐饒最終還是掛掉了這通即將要撥通出去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