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擎蒼同樣饒有意思的看著這個女人,他很清楚女人臉上的那股敵意,卻一點也在意這女人那格外紮心的表情,而是指了指在沙發上呼呼大睡的申雲豹道:“這廝的朋友?”
雖然段霜一時看不透這個男人的身份,但是警惕性的點了點頭,她在這個男人身上嗅到了非比尋常的危險味道,這一種感覺,隻在某些大梟身上她才感覺過。
“你是誰?”段霜問道,不知為何,在這個男人身前,段霜總感覺自己所有的心思一覽無餘一般,這讓段霜很是不舒服,很有攻擊性的問道。
“我是樓上躺著那家夥的師傅。”洪擎蒼說著,或許這話還不值得揣摩什麼。
“徐饒的師傅?”段霜不確定的再次問道,感覺在這個男人身旁,什麼城府,什麼套路,都會變的很多餘很多餘,至少段霜是這樣覺得,這個男人的心境,跟自己不在同一個高度,雖然段霜很不想承認這一點,又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你知道徐饒?”洪擎蒼反而反問道,似乎提起徐饒,洪擎蒼的臉上多了幾分和善。
“算是認識吧。”段霜說著,此刻段霜額頭上已經出現了層層的冷汗,感覺跟這個男人對談就如同一種煎熬一般。
“我這個不爭氣的徒弟怎麼樣?”洪擎蒼問著,雖然這對話毫無營養性,又像是在打發著自己這難得枯燥的時間,不過卻苦了這個苦苦麵對自己的女人。
或許這是一個最簡單最簡單的問題,而對此刻的段霜來說,又成了最難最難。
“從他身上,我看不出什麼,看似是一個最平庸最平庸的普通人,不過要是說他普通,反正我不信,即便是拋開洪擎蒼你這個因素。”段霜說著,這一席對洪擎蒼有些刺耳的話在洪擎蒼身前說起來變的更加的刺耳無比。
而洪擎蒼則笑了,笑的有些肆無忌憚,很難想象這個無比威嚴的男人會笑成這副模樣,甚至連段霜一時都傻了眼。
“聰明的女人啊,是申雲豹這廝告訴你的?”洪擎蒼笑過之後問道。
段霜沉默了。
洪擎蒼沒有糾結下去這個並沒有什麼意義的問題,而是再次抽出一根紅塔山,但還沒有放到嘴邊,女人直接把一盒嶄新的紅塔山扔到了洪擎蒼懷中。
洪擎蒼拿起這七塊一包的煙,一臉趣味的看著這個抽紅塔山的女人,又把煙丟給了段霜道:“我這人很好應付的,而且不挑食。”
段霜接過煙,這是預料之中的結局,再次掃了一眼睡死過去的申雲豹,轉身離開,有點點到為止的味道,或許段霜很明白,跟眼前這個男人又交集,是一場徹徹底底的危險遊戲,稍有不慎,就做不到全身而退了,甚至要搭上自己身後的東西,段霜不喜歡把以這種豪賭的方式贏或者輸。
段霜所想的,洪擎蒼可能更加的清楚,並沒有執意去留這個心不屬於這裏的女人,隻是在段霜走到門口時,突然問道:“就沒有什麼想說的了?”
段霜停住腳,窈窕無比的背影正對著洪擎蒼。
“那孩子是個單純的孩子,也是個有心人,或許這兩者對你來說,遠遠不夠,雖然苦苦折磨能夠讓他無堅不摧,但對他,不一定是好事,畢竟他是一個人,我所說的這個人,跟你洪擎蒼,可不是一樣的。”也許是有感而發,段霜說著這幾乎若有若無的東西。
洪擎蒼再一次笑了,不過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笑了,點燃嘴邊的煙道:“這孩子,不像是你們,從小就看到那個巨大的天空,現在他能做的,也必須要做的,隻有拚命,誰讓他是個不爭氣的徒弟,他沒有選擇,也不需要選擇。”
段霜搖了搖頭,突然覺得這個在申雲豹眼中的幸運兒有些可憐,但又不知道憐憫,隻是淡淡留下一句:“他不是一個不爭氣的徒弟,這個渾濁的時代,這樣的孩子不多了。”說完,段霜頭也不回的離開,或許這是她跟洪擎蒼的最後一麵,但對段霜來說,沒有絲毫可遺憾的,或許整個世界都可以說成一個遺憾,但唯獨這並不值得遺憾。
洪擎蒼就這樣坐在原地,臉色的笑意不見了,良久之後,才說道:“別裝了,起來吧。”
申雲豹這才一臉傻笑的從沙發上起來,一臉惡心死人不償命的笑意說道:“洪爺,那煙都潮了,我這裏有新的。”
“滾。”洪擎蒼淡淡的吐出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