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三天(七)(2 / 2)

“拿命搏,或許這就是一個機會,一個浴火重生的機會,富餘我們前半輩子過的太安穩了,該吃苦了。”程海說著,或許在那堅定的眼神背後,也有那麼一絲的恍惚與迷茫,畢竟他們不是徐饒,他們是從最高的高度掉落然後攀爬,而徐饒則是最底層的攀爬。

程富餘傻傻的點了點頭,心中畏懼了。

程海站在原地,等著通往北京的火車,腦中所想著的,卻是那個年輕人,一個處於他程海不得不仰望高度的年輕人,如果此刻他是他,會做些什麼呢?

與此同時,這座城市還在上演著無數的逃脫大戲,在數年的坐井觀天之後,他們選擇了背井離鄉。或許因為常年所生鏽的身體,讓他們所忘記了憤然改變。

逍遙茶館。

幾乎兩天兩夜不眠不休的申雲豹終於等到了老先生從屋中走出,申雲豹連忙起身迎了上去,掏出一盒大中華,直接遞給老人一包。

老人卻擺了擺手,自顧自的掏出一盒皺巴巴的哈爾濱點燃抽著,申雲豹見老人不抽,自己老老實實的把煙收了回去。張了張嘴,沒敢打斷抽煙老人的思緒。

兩夜沒有合上眼的老人默默抽完一根煙,深深吐出一口氣道:“申雲豹,要不是當年我徒弟欠你一個人情,我才不願意接手這個爛攤子,你知道這小子的身體成什麼樣子了嗎?”

申雲豹賠笑著,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道:“老先生,人救活沒有?”

“要是救不活我就不會跟你說這麼多了。”老人瞥了一眼申雲豹說道。

申雲豹這次才真正發自內心的笑了,喃喃著:“活過來就好,活過來就好。”

“活是活了,不過以他現在的身體,能夠再活幾年都是未知數,現在我隻能靠安定藥把他的身體穩定下來,但是那身體中由那苦紅積累下來的毒,隨時都有可能把這副身體完全的整垮。”老人一臉悵然的說著。

“苦紅?”申雲豹重複道,臉色驚變。

老人點了點頭道:“而且不止一次兩次。”

申雲豹的身體有些顫抖,他可是對苦紅這兩個字很是了解,因為他親眼見過被苦紅折磨死的人,那種慘狀被扒皮抽筋還要痛徹心扉。

老人搖著頭說道:“身體不適由這樣折騰的,申雲豹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裏整來的這個活寶,但是以他這樣折騰下去,這副驅殼頂多夠他活一年,多一天都不成。”

申雲豹苦著臉,或許他僅僅是看到了徐饒的幸運,徐饒背後的洪擎蒼,但是他沒有想到過,徐饒所經曆的苦紅,而且不止一次,如果讓申雲豹經曆一次苦紅,申雲豹打心眼裏覺得自己還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現在他再躺一兩天,估摸著就能恢複意識,雖然身體是穩定下來了,但是還需要靜養,不能再打打殺殺了。”老先生說著,欲要離開。

“老先生,謝謝了,你真是救了我一命。”申雲豹叫住老人道。

老人轉過頭,這頗有道士風韻的老人微微笑了笑道:“我救的那個人,好像不是你吧。”

“他的命,就是我的命。”申雲豹笑著,這是毫不誇張的所說。

老人就這樣走了,留下一個申雲豹在原地愣神,他想著屋中的徐饒所經曆的,心中感慨萬分,那所經曆的苦紅如同一次次紮眼利刃,讓申雲豹打心眼裏覺得這時代之中世界與世界的隔閡是那麼的可怕,可怕到讓申雲豹打心眼覺得毛骨悚然。

老人剛剛離開,正當申雲豹終於鬆了一口氣準備休息的時候,逍遙茶館的房門再次被打開。

兩個風塵仆仆的男人,申雲豹看到來人時頭發都豎了起來。

“雲豹,程家沒了。”程青天進來的第一句話這樣說著。

申雲豹傻眼了,不知道這短短的一天一夜到底發生了什麼。

程青天把昨晚所發生的敘敘道來,申雲豹聽完後,強撐著疲憊的身體,給程青天與程方源講述了另一個故事,一個程家並沒有看到卻如如實實發生了的壯烈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