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出山(2 / 2)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棋盤上的棋子一個個被殺掉。

麵對洪擎蒼自損一千傷敵八百的瘋狂舉動,徐饒沒有一點辦法,隻能看著這場原本有著優勢的棋盤,就如同傾斜的天平一般,慢慢變的平衡。

這是徐饒最不願意看到的,但是又無可奈何,始終,他還是沒有踏過這條唾手可得但又遙遠無比的河。

和棋。

在兩人隻剩下寥寥幾個棋子的時候,徐饒長長呼出一口氣說著。

洪擎蒼默默點了點頭,似乎在回味著這一盤精彩無比的廝殺,雖然這是一盤平局,但是要是論精彩程度的話,那麼絕對是洪擎蒼這破釜沉舟的進攻,把車馬炮這三個字的長處發揮到了淋漓盡致,在徐饒那原本堅不可摧陣勢之中,一陣廝殺,每一個棋子都死的無比的壯烈。

徐饒一下子躺下,像是圍著這大山跑了整整十圈一般的疲憊,心中雖然有些不甘,雖然無比的疲憊,但打心眼裏覺得暢快淋漓。

“其實你有贏的機會,為什麼沒有挺上去?”洪擎蒼看著累的如同死狗一般的徐饒說著。

“不敢。”徐饒很實誠的說著。

洪擎蒼大笑,這次是真正的笑了,或許在他眼前這塊朽木,是個很傻很傻的聰明人。

外麵太陽初升,這是一盤下了接近四個小時的棋。

“要走了。”洪擎蒼對徐饒說著。

徐饒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差點搖搖晃晃的從炕上摔下去。

“記得,出去之後,如果真快要死了,就報我的名字,雖然我洪擎蒼在中國算不上頂級的大梟,但是在東北三省夠用了。”洪擎蒼看著慢慢精神起來的徐饒說道。

徐饒使勁點了點頭,他一點也不覺得洪擎蒼說出這話太牽強了點。

其實也沒有什麼收拾的行李,徐饒僅僅是披上了那已經不堪入目的黑色大衣,用麅子皮小心翼翼包住這杆特殊的紅木紮槍,腰上別上兩把洪擎蒼送給他的黑布匕首,他能夠帶走的東西,也僅僅隻有這些,雖然說要邁過這興安嶺長長的路程,但對徐饒來說,有著兩把匕首一把紮槍,已經足夠在這不會給人留任何情麵的森林中生存下去了。

離開時,兩人就這樣在院前站著,相互沉默著,誰也不願意說出最後一句。

洪擎蒼難得的再次掏出那一盒皺巴巴的紅梅,扔給徐饒一根,自己叼起一根快要折斷的,扔掉這已經毫無意義的煙盒。

兩人相繼沉默著。

“這些錢足夠你到哈爾濱了,到了哈爾濱找一個叫逍遙茶館的地方,那裏自然會有人招待人,也會告訴你要做些什麼,到了那個時候,該怎麼做全看你,如果真的扛不住了,就回來。”洪擎蒼表情平靜的說著,遞給徐饒一個信封。

徐饒接過信封,默默點了點頭。

“一個星期也好,一個月也好,一年也罷,我可以把全部的時間都給你,甚至我會給你我在哈爾濱的所有資源,我不擔心你把一切都搞砸了,但是我要你能夠活著回來,你現在還不能夠死在那一座城市。”洪擎蒼說著,或許這是他給徐饒最小的承諾,也是最大的承諾,他一定都不擔心徐饒會出七分力,因為他實在太了解徐饒。

徐饒繼續默默點了點頭,心中已經大體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麼了。

“盡力就好,問心無愧足矣,在小事麵前要冷靜,在大事麵前更要冷靜,就如同一盤棋,你所看的,不光光隻有一個卒子,一個炮,而是整整一盤棋,有些時候可以舍棄一個車,但有些時候不能舍棄一個卒,畢竟這個世界跟一盤棋一般,永遠都不會有真正的定數。”洪擎蒼叮囑著,他不想看到徐饒就此夭折了,但盡管如此,這些事是徐饒必須要經曆的,他或許能夠在興安嶺庇護徐饒兩年,但兩年之後徐饒離開興安嶺需要麵對的東西,可是一個完完全全赤裸裸的時代。

那個時候徐饒就會明白,自己所拚命學來的東西,完全不夠用,他要學的東西,還有太多太多。

徐饒仍然點了點頭。

洪擎蒼這次擺了擺手。

“洪叔,這些天,謝了。”徐饒轉過頭說著。

洪擎蒼突然笑了,罵道:“少給我來這些矯情的,滾吧。”

徐饒仍然扭著頭,但就如同接了聖旨的太監一般,有些佝僂的離開,隻留下一個或許還不算太怎麼出彩,又或者看久了會平庸無比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