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抬起頭,眼前站著一個把帽簷壓的很低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一副邋遢無比的打扮,甚至身上有著一股讓人作嘔的惡臭。
王虎卻雙眼放光一般,他很清楚眼前這個家夥在做著什麼樣的喪盡天良的勾當,但對王虎來說,又像是另一株救命稻草。
“虎爺,是不是在找兩個人?”中年男人一臉輕佻的說著,像是在為著什麼虛虛實實的東西洋洋得意著。
王虎雖然心中把眼前這個家夥埋汰了個遍,但還是擠出一張不算虛偽的笑臉道:“黑叔,想要做什麼買賣你就直說,都是明白人。”
黑叔爾爾一笑,那張還算淳樸的臉上劃過一絲狡詐,或許這樸素背後所隱藏的黑暗才是這個中年男人真正的生存之道。
“這買賣可不是小買賣,虎爺能不能接的起?”黑叔試探的說著。
“二十萬,兩個名字,而且沒有後患。”王虎咬了咬牙說著,雖然對王虎而言,二十萬不是個小數目,但在這個關頭,有些錢還真不能不花。
“一個叫麅子,一個叫肥貓,方十街的兩個混子。”黑叔笑了,臉上劃過一絲狡猾的神色,像是一隻成了精的狐狸,不過王虎對這種表情卻是格外的心有餘悸,像是在這上麵吃了多大的虧一般。
“就憑這兩個混子,敢打王富貴掌上明珠的主意?”王虎沒有竊喜,而是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道,王虎此刻有一種直覺,就是他在不知不覺中,觸碰到了他最不該觸碰的東西。
“等你逮到這兩個混子的時候,一切都會明白的。”黑叔把一張寫著銀行卡號的紙條丟給王虎,笑了笑,沒有多餘的逗留幾分。
王虎一個人拿著紙條出神良久,默默收起,大步離開醫院。
離開醫院,王虎直接掏出手機撥打了那個他平常不敢觸碰的號碼。
僅僅響了一聲對方就接通了電話。
“白爺,醫院裏有信了,綁架王家閨女的是方十街的兩個混子。”王虎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小心翼翼的說著。
“抓人。”對方僅僅就吐出兩個字就掛掉了電話,沒有多說一句廢話,又或者不想浪費任何時間,唯有在這種時候才會有一種時間如同金錢的感覺。
王虎離開之後,滿頭霧水的主治醫師簡單的檢查了一下徐饒的身體,有些驚訝徐饒這副排骨般身體的恢複速度,不過也僅僅是驚訝罷了,背著手離開監護室,這偌大的房間又剩下了徐饒一人。
徐饒孤零零的躺在床上,臉色因為太過虛弱而顯的蒼白,腦中仍然渾濁著,卻沒有什麼睡意。
他身邊空無一人,即便是餓死在這監護室中恐怕都沒有人知道,這是一種無邊無際的靜,讓人抓狂,甚至是瘋狂,讓人無法將就。
這是徐饒第一次感覺到如此委屈,像是個孩子一般,死死睜著眼卻無法避免眼中流下的淚水,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恐懼這份孤獨到什麼地步,隻是順理成章的把徐饒變成一人。
淚水順著眼角流下,打濕了枕頭,往往是打在身上不留痕跡的傷才最疼。
監護室的房門慢慢打開,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一個男人走進了監護室。
“哭的像是個娘們。”郭野雙手插兜,嘴裏叼著根牙簽,含笑看著這個躺在病床上無比淒慘的家夥。
徐饒的身體有些顫抖,雖然被這個徐饒最不希望出現在這裏的家夥注視著,但眼淚這東西就是那麼不爭氣的一滴滴落下來,沒有原因的淚水,就如同一個犯了錯事的孩子的委屈一般,這讓徐饒越發瞧不起自己。
郭野慢慢走向徐饒,在徐饒身旁的椅子上坐下,低頭看著這個極力強忍著淚水的家夥,有點可笑,同樣有點心疼,郭野慢慢翹起二郎腿,似乎自己也有點為眼前這個家夥覺得不值,明明他付出了最重要的東西,卻沒有一個人記得有這麼一個家夥。
白九城也好,王富貴也好,甚至是王虎,哪一個不是什麼響當當的大人物,眼中有著的隻有自己的利益,哪有這些小人物的生死,又或者委屈。
或許這是郭野最想要給徐饒所上的一堂課,意義非凡。
“是不是覺得我很討厭?”郭野看著瞪著他的徐饒道。
徐饒沒有表示,或許自己的惱火全都來自於讓郭野看到了他最狼狽的模樣。
“這個世界啊,本來就是這個模樣,總是不斷的把小人物折磨的死去活來,要麼在這無邊的折磨中滅亡,要麼在這折磨中爆發,安穩的生活,哪有那麼容易得到啊。”郭野一臉心有餘悸的感歎著,習慣性的掏出煙來,但看到大大的禁止抽煙的標識後,硬生生的把煙癮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