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是否有另一個平行的存在?
他們彼此在同處,時光的相反麵,凝望著眼前的虛無。但隻需有緣人探探手指,故事便會就此不同。
(一)
陽光透過銀絲縷縷的薄紗,照在一張湖藍底碎花布藝的躺椅上,冉墨的指尖夠在書的一角,躺在地毯上沉沉的睡著。
書折著一頁,句子被淺淺的勾畫著,“live in the moment......”
她總是很累,很疲倦,今日陽光太暖,她本不是很爽朗的身子,被融化下來。睜開眼已是日落,她費力的撐起來,站在窗前。看遠處夕陽,如同她般暮鼓晨鍾,苟延殘喘著。
“墨墨,你爸爸回來了。快穿上衣服準備出發吧。”
她口中“嗯”了一聲,邁著枯瘦的腿在鏡子前將長發的摁扣貼著頭皮收好,將兩側的頭發勻了些在鬢角,轉過頭衝母親微微一笑。
她,冉墨,第十二期化療,今天是最後最後一次了。
勝利的號角吹奏地有點冗長,可終究是被她等到了。
“車禍”冉立軍停了車,抱歉的看了看副駕駛座的女兒。
前麵的車鑽進了貨車的車底,車頭牢牢的嵌了進去。冉立軍跟隨著緊急踩了刹車,避過了連環相撞。
“下車看看吧。”冉墨要打開車門。
“不行,萬一感冒了怎麼辦。”冉立軍了解冉墨白細胞情況,緊張地攔住她。
“那我打急救電話”,她看著窗外車頭處躺下的兩個人,一動不動,毫無生氣,心中是一陣悲涼,作為一個隻被皮肉包裹的人,生命就是如此脆弱。
電話撥通,報了事故位置,冉立軍重新啟動車子,迎著暮色,繼續啟程。
病床上,護士揭開防護膜,將生理鹽水衝進了血管裏,有玻璃瓶和推車叮叮當啷的聲響,藥物被黑色塑料袋套住掛在了架子上,這樣的日子,不如一睡到老吧。
“你好,小9”
“你好,老趙。”
這是冉墨對趙毅然的玩笑話,小9是趙毅然對她的昵稱。
“躺下,我給你看看。”趙毅然微笑著,這是最後一次複查,如果PET CT顯示的結果一切正常,那麼,冉墨就自由了。是的,自由了。打贏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
冉立軍把車停在國道邊上,旁邊是一條鐵路線,這次不是太陽,是夜色。冉墨下了車,往前走,冉立軍慢慢的跟著,“想做什麼?墨墨”
“爸,我想跑。”
火車呼嘯著,冉墨腳尖點了下地,跟著火車加速跑了起來,有一瞬間你感覺齊頭並進,最後你感覺即使追不到,曾經平行過,也算酣暢淋漓。
三年了,她屬於她自己了。
終於。
昏暗、燈光、散在沙發上珠光寶氣小香外套,她被男人愛憐地抱在懷裏,滿身酒氣。吊帶從肩頭被扯落,她吻了上去,他一手關了床邊的燈。
翌日,她攤開自己的日記本,在“下一場大賭注”後麵畫上了一個大大的對勾。
誰知道是明天先來?還是死亡先來?
讓自己快活一點,做完所有想做的瘋狂的事,趙毅然就是其中一項。
安羽飛收到信息是在下了飛機,時差讓他有些暈頭漲腦。合夥人推送過來一張電子名片,他點開看見一隻遮著藍天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