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骨上花開1(1 / 2)

溫熱的血紅色浸染著修長的手指,一點一點地吞噬者白色的花瓣。

“怎麼隻暈染了邊緣?”

“妖豔些才美,多了便成俗媚之物了。”

“同你一樣?”

空洞的瞳孔不曾離開指尖的那朵正在成形的紙花。手指輕柔地撫著每一寸花瓣,同飛倦的蝶不論如何也不忍心觸痛花的柔嫩,即便是一朵沒有生命的死物。“不一樣吧。它不曾活過,而我……至少還活著……喜歡嗎?”她有些孩子氣地展開手,向他展示著自己的新作。素雅的花早已不再,留下的除了妖豔還帶著一縷別樣的香氣。新的花戒纏繞在她蔥白如玉的纖指上,隻襯得她的手無了血色。花色妖豔如她,亦冷豔如她。

“嗯,很美。”一直站在閣樓窗邊向湖心眺望的他緩緩轉身向她走來,正要伸手觸及那抹殷紅時,她卻迅速收回了手。

“如此別致的香味,你舍得碰觸嗎?”眼前的女子微微勾起了豐滿的桃色紅唇。嫵媚卻又寒意逼人。

“是很別致,”他輕皺眉頭,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鮮血的氣味。花**人,和你很像。我的煢兒。”

“淩俊,我說過莫要這般喚我,除非,”月煢略帶戲謔口吻的聲音隨著每一個字漸漸貼在了淩俊耳邊,“你也想為我祭花。”月煢環著淩俊的脖,在他的耳垂輕輕落下了一個吻。

“可比起曼陀羅華,我還是更喜歡你的守宮花——曼珠沙華。”淩俊亦環上她的婀娜的腰身,一雙冷眸緊盯著她的褐瞳,流露出無限的溫柔。

“真不明白你為何又救我一次。不會是手上占過的血太多了,便碰巧贖罪吧?或者,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月煢早已放開了手,語氣中盡是少女的淘氣。行至窗邊,看著那抹殘陽印下的紅,像極了淩俊初次救下她的那刻風景。

血色的殘陽。

血色的彼岸花。

遠方的鍾鳴聲打破了沉寂的空氣。“煢兒,該走了。我可不想明日去官府的破牢裏接你。”淩俊的話音隨著腳步遠去,月煢提起湖藍色的裙角,跨過血汙,拿起傘向淩俊追去。追到前方的人,伸手遞傘,笑靨如花地說著一句已經言過百遍的話:“學著點憐香惜玉,幫我撐傘吧。你說過,我不能曬太陽的……”

素白的衣與周圍的血汙顯得如此突兀,一男子緊盯著眼前的一切。血色的斑痕,黑紫的唇,略青的膚色,腐爛而外露的雙瞳。

“掌心還是留下了曼陀羅華的花樣?”白衣男子開口向一直檢查屍身的玄衣男子。

“不錯。還有一朵帶有鎮魂針的白花,應該說,是血染的白花。昱,恐怕這次同前幾起命案的凶手又會是同一人呢。”玄衣的男子轉頭看向慕容昱。這個十八歲便在朝廷中任刑部郎中的慕容家大公子。慕容一氏本是夜國朝都望族,世代忠良,然數十年前遭朝中奸佞所害,家門落敗,故誓約五代之內,族人不可入朝為官。至今日,慕容昱正是慕容一族重歸朝都的開始。

“晟胤,你可知到底誰會如此了解令花結又這般恨她呢?這幾次的殺人案件分明就是有人在故意陷害花結。”昱看著這個與自己同歲有同年入朝為官的夏家二公子夏晟胤,等待著自己想要的回答。與慕容家世代交好的夏家,正是當年與慕容一族連坐的又一忠將世家。雖未立罷官之誓,但直至夏晟胤之父入朝為官,夏氏在朝堂中已銷聲匿跡了近四十年。

“你懷疑夜月煢?”晟胤想起了這個熟悉卻又陌生的名字。在暗花閣的十三守宮中,除了曼陀羅華守宮宮主令花結之外,能以曼陀羅華一宮的手法致人於死地的便隻有那個讓人猜不透的十六歲女子了——暗花閣曼珠沙華宮主夜月煢。自己身罌粟宮主,明明與她已共處了十年,卻對她了解甚少,少的竟隻知她偶爾寄居秋尚書之府。暗花閣的十三守宮中,大概隻有兩人的真實是不為自己所了解的人吧,這其中之一,便是夜月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