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在皇城司的蠱惑之下,也再沒有比這個時候更好的機會了。
白衣退回江南,固然是北地諸門派和皇帝陛下先退了一步,但也意味著這位白衣少俠其實也相對地服了軟。一個戰無不勝無所顧忌的人,自然是沒有弱點的,可是一個選擇了退讓的人呢?
退讓就代表有所顧忌,有所顧忌就代表能夠被擊敗,作為一群老江湖,這幾人心中是分外清楚的。然而這並不代表他們真的就要走進皇城司明目張膽設下的樊籠之中,畢竟陸白衣單殺了豹神君,是世人親眼所見,沒有一絲一毫的虛假。
可是,陸白衣受了傷啊!
通過皇城司十分詳實且細致的分析,以及對於人性的判斷,他們自然而然地得出了一個無比真實的結論。之所以陸白衣會在皇帝陛下和北地諸門派的壓迫下選擇退讓,並不僅僅是因為他被拿捏住了脈門,還是因為他受了傷。
否則他為什麼要在樂正綾已經踏足神境的時候,還會選擇直接退讓?縱然北地的神境高手比江南多上數倍,但是單單一個皇城司,可不存在那麼多。而北地諸門派的人,對於皇城司被誅滅,多半也是樂見其成的。
那麼陸白衣大可以選擇先報複完了皇城司,再選擇退回江南,既顯示了自身的力量,又全了少年的意氣。這才符合他一言不合就拔劍殺人的氣質,才符合他仗劍橫行北地的性格。
可是他卻沒有這樣做,握著一手好牌,卻藏於手中,隱忍不發。要麼就是所圖甚大,要麼就是牌麵沒有那麼好,所以不願意硬拚。皇城司所推斷的,這幾位二十八宿所信任的,都是後者。他們不覺得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年會有多麼深遠的謀劃,哪怕他已經身處武道絕世,總不能在武功這麼高的情況下,還擁有那麼好的腦子和那麼隱忍的性子。
那還讓別人怎麼活?
不過現在,這幾位倒是覺得自己沒有來錯。他們剛好瞧見白衣似乎和這位靜坐撫琴的神秘人鬧翻,雖然旁邊這位神秘人暫時不辨敵我,但是他總不會在這個時候出手相助。而且聽到剛才洛家丫頭的話,那位剛踏足神境的年輕高手和她的那些手下顯然都已經離開,這更意味這是千載難逢的絕妙機會。
月光靜靜淺淺,撥撩著這幾位的心。白衣如今就仿佛一座唾手可得的金山,正等著他們前來摘取。縱然以多欺少有些勝之不武,但是物競擇成王敗寇,隻要他們今能殺了他,就相當於給皇帝陛下除了一個時刻記掛心間的大患,江湖上也會再次流傳他們的盛名的。
至於洛家的報複,他們幾個北地的神境還會害怕一個連江南都無法站穩腳跟的家族嗎?更何況皇城司也給他們分析過了,除掉了陸白衣,皇帝陛下多半也不會再允許洛家人回到北地的,分隔兩地,誰還怕這遠隔千裏的報複。
“你們幾個·····到底還打不打?”白衣顯然有些不耐煩了,他的劍都已經出鞘了,結果這幾位還磨磨蹭蹭的,不肯把頭伸過來受死,也是著實令人焦躁。雖然今晚月色很好,可是這也不代表,他就真的不困啊。
不過老江湖就是謹慎,看著白衣這有恃無恐的模樣,這幾位還是下不了決心。那位提著一柄鬼頭大刀的大和尚,就摸了摸自己滑溜溜的光頭:“陸白衣,你有傷在身,灑家也不占你便宜。你先出手就是了。”
不賊不禿,這大和尚也是鬼得很,他們三個都是神境高手,自然不會覺得自己不是這陸白衣的一合之敵。誰先出手,其實都沒有什麼大礙。若是陸白衣先出手,他們自然可以看出他的虛實,反而是占了大大的便宜。
旁邊兩位錦衣的二十八宿自然也聽懂了自己夥伴話裏的意思,半是詫異半是讚許地點點頭:“正當如此,你是後輩,我們不占你便宜,你先出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