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去與來」(1 / 2)

清風明月交相輝映,照得山澗之間好似正當黎明。Ww WCOM清淺的流水牽動著落葉與殘紅,也牽動著滿載別離愁緒的遊子的心。他叫6白衣,是個穿梭了光陰的逆旅,是個不知家在何處的行人。

掬一捧清泉痛飲,泉水清冷,卻猶如飲下濁酒,一線烈火順喉舌入肺腑,迷蒙了澄澈的雙眼,也迷醉了不願清醒的心。在別人眼裏,這隻是青衣散的6公子又在癲而已。他是6展元6大俠的遠房表侄,也是那樁滅門血案裏僥幸逃過一劫的幸運兒。事時他正孤身一人到嘉興尋親,卻奈何隻尋到那一片慘絕人寰的血手印,那時他才明白,自己究竟到了誰的故事裏。

他來的不早,早春三月聽聞有這個表親在嘉興,正好是他到這個世界兩月有餘。三十裏地,他又走了月餘,而這時赤煉仙子李莫愁剛離開嘉興十五日。他來的太晚,隻堪堪為這一戶名義上的表親安上幾座衣冠塚,燒上幾把紙錢聊表心意。

6展元,李莫愁,其中的恩怨情仇不是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冠少年所能摻和進去的。他也無意去做些什麼,江湖太深,囫圇下去不會有什麼波紋。

6家莊已被大火焚之一炬,隻有那一麵依舊佇立的焦黑的磚牆上還有血案殘存的悲怨氣息。但是時間會衝淡一切,更別提之後那段戰亂四起烽火狼煙的黑暗年代,整個人世都在沉淪,何況隻是一樁血案。

“身若浮萍,命由定。”6白衣盯著自己普普通通的雙手,喃喃自語道。他的身體很疲憊,但心中總有一絲不清道不明的刺痛令他難以就此沉眠。

那是什麼呢?

悲哀?

親戚或餘悲,他人亦已歌。他已做到了問心無愧,怎麼會悲哀呢?

同病相憐?

這不過是金大師的故事,縱使悲慘,與我何幹?。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一個縱橫馳騁肆虐歐亞大6的“****”災,僅憑自己又有什麼能力阻攔?

可是胸口為何這麼灼熱,這麼劇痛,這麼的不甘心呢!清泉似酒,不是泉水醉人,而是人心欲醉。隻有醉了,才能凝固這睚眥欲裂的灼熱與劇痛,才能忘徹遊子不能返,好似喪家犬的愁苦和悲哀,才能讓這份始終如鯁在喉的不甘不再那麼鮮明和醒目。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那麼我是去投全真、丐幫還是桃花島呢?武功再高,就如郭靖楊過一般又如何,終究還是塊掙紮於浪潮中的頑石,看似堅硬,依舊朝不保夕。”

6白衣不是一個悲觀的人,隻是他的心太大,他的眼光已越過江湖,但他卻連入江湖的資格都沒有,就好似一隻蜱蜉欲撼大樹,除了絕望,還能有什麼作為。

“孽障!”

隻聽風聲和厲喝,一根黝黑的孤拐就砸了過來。6白衣都來不及挪動一下身體,這記孤拐就砸到他背上,砸得他差點閉過氣去。

他來不及細想,這時候也無法可想,因為又一記孤拐又砸了上來。半坐的身體本已貼著帶著晨露的疏草和濕泥,這下徹底嚐到了早春的氣息。

“起來!”

依舊是一聲厲喝,不過6白衣依稀看清了對方的身影,也沒有再體會一次那種眼前一黑的劇痛。

勉力撐起自己的上半身,他盯著那個凶惡的老瘸子的麵目,那上麵是曆經江湖歲月崢嶸的無盡風霜。

“江南七怪,柯鎮惡!”

6白衣在心裏默念這個名字,他忍著劇痛,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臉色雖然已疼得白,卻沒有一聲痛呼。

金大師的人物太過鮮明,他知道這個瘸腿的老瞎子不是惡人,這般痛打肯定有他的理由,因為他是柯鎮惡,性格火爆,嫉惡如仇的柯鎮惡。

盤結的枯藤張合,傳出鐵氈般的沙啞嗓音,柯鎮惡終於是開口問道:“你這娃娃,不問老瞎子我為何打你麼?”

“你自有你的道理,你是長者,教訓輩沒什麼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