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教書生涯 二、 應聘北京大學、中山大學
1927年暑假過後,董作賓再次北上北京,應聘北京大學研究所國學門幹事,從事方言和民歌民謠的收集、整理和研究。當時,北京大學在全國發起的征集歌謠及民間風俗材料的活動仍在持續,而由周作人、劉複、沈尹默於1922年12月創辦的中國第一個民間文學刊物《歌謠周刊》已在1925年6月並入《國學門周刊》。董作賓深感民間文學研究還需要一個獨立的陣地,遂與顧頡剛等發起創辦《民間文藝》,並親自撰寫了發刊詞《為〈民間文藝〉敬告讀者》。
《民間文藝》可以說是《歌謠周刊》繼續和發展,特別是在對收集整理和研究民間文學目的認識上,有了一個大的提升。董作賓在《民間文藝》發刊詞中闡明了對民間文學的看法,首先他認為民間文學具有認識的作用,通過民間文學可以了解我們的國民;第二他認為民間文學是活潑的具有旺盛力的文學,而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文學;董作賓認為民間文學的第三個作用是教育,具有改良社會,糾正民眾謬誤觀念,指導民眾行為標準的作用。而周作人在為《歌謠周刊》撰寫的發刊詞中,隻是談到了民間文學的學術和文藝兩個作用,也就是董作賓所闡明的前兩個作用,對文學的教育作用則忽略不談。
1926—1927年的北京,是這座千年古都在中國現代曆史上最黑暗時期。1926年3月18日,段祺瑞衛隊在執政府門前開槍鎮壓請願群眾,死四十七人,傷二百餘人。1926年4月,在直、奉係軍閥的聯合進攻下,馮玉祥的國民軍敗退南口,張作霖占領了北京,當上了北洋軍閥的“末代皇帝”——軍政府大元帥,不久,就以“宣傳共產赤化”的罪名殺害了《京報》主編邵飄萍和《社會日報》社社長林白水。1927年4月逮捕並殺害共產黨人李大釗。6月2日,國學大師清華研究院導師王國維在頤和園昆明湖投水自盡。
1927年8月6日,北京軍政府大元帥張作霖令京師國立九校改組歸並為國立京師大學。9月20日,京師大學在教育部禮堂舉行總開學典禮,教育總長劉哲自任京師大學校長,發表演講宣布辦學宗旨為“保存舊道德,取法新文明”。反動軍閥的暴虐統治,遭到北京大學和各校師生強烈反對,北大及其他各校教授紛紛南下,留在北京者不過十分之二三。董作賓與大多數師友相攜南下廣州,應聘為中山大學教授。中山大學,原名廣東大學,是孫中山先生於1924年創辦的。1926年為紀念孫中山先生,改名為中山大學。
董作賓應聘在文學院任副教授,與著名學者傅斯年結識並一見如故。傅斯年與董作賓都是北方人,遠在南國算得上老鄉,並且都是北京大學出來的,自然要親近一些。董作賓對傅斯年提出的“要實地收羅材料,到民眾中尋方言,到古文化遺址去發掘,到各種的人間社會去采風問俗,建設許多新的學問”的治學方法十分讚賞,認為與自己的認識想法完全一致;傅斯年對董作賓淵博的國學功底和誠懇謙虛的為人也很是敬佩。
1919年夏,傅斯年從北京大學畢業後,先後入倫敦大學研究院、柏林大學哲學研究院,學習實驗心理學、生理學、數學、物理以及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勃朗克的量子論等,還對比較語言學和考據學發生興趣。1926年冬回國,1927年春出任廣州中山大學教授兼文學院院長和曆史係、中文係主任,創辦中山大學語言曆史研究所。
中山大學語言曆史研究所成立後,由傅斯年兼任主任。當時,從北京南下廣州的董作賓和顧頡剛、陳錫襄、容肇祖、鍾敬文等,都是原來北京大學歌謠研究會和風俗調查會的骨幹成員,熱衷於民風民俗調查研究,原來中山大學的莊澤宣、崔載陽等也都熱衷於這項事業,於是在傅斯年的支持下,他們就聯合發起成立了依托於語言曆史研究所的中山大學民俗學會並出版會刊《民間文藝》,由董作賓和鍾敬文負責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