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柒】多事之秋(1 / 3)

日子過的極快,已然過了半月有餘,坊間的眾多流言也慢慢都銷聲匿跡了。那件事帶給我的影響也逐漸消散了。我也恢複了往日的生機,隻是莫名身邊多出了兩個拖油瓶。卉兒自從發生了那次的事件之後,除了晚上休息的時間,餘下的時辰便一直形影不離的跟著我。她本想晚上與我同睡了呢,我廢了些許口舌才將她打發走了。

還有一個雖不是時時刻刻看著我,但一旦隻要我外出,他就會像個狗皮膏藥似的死貼著我,怎麼趕也趕不走。連卉兒也幫他說話,說什麼多一個保護也是好的。

我心情鬱悶地想著身後那兩個家夥,怎麼想都是一肚子的火。這卉兒也不知怎的,竟然會幫連鴻誌說話,真是奇了怪了。

整整半月,我就像是個被看管住的囚犯一樣,絲毫自由都無。這麼細想,我就怨怪起那個可惡的寧靨來。

走在街上,商販們的生意都很好,我頓時就忘懷了方才的怨氣,愉快地看起市場上的有趣玩意兒來了。

忽然之間,前方的人群發生了一陣騷亂。按照我這八卦性子,自然是提起好奇心,拔起腿就衝向八卦的中心地帶,想一探究竟。

我一瞬間的決定,卉兒與連鴻誌自是不知曉,他們就眼睜睜看著我跑了出去,都來不及攔住我。兩人生怕我有什麼危險,也急忙邁開步子跟在我的後頭跑了上來。

我倒是氣定神閑地站在圈外看熱鬧,自是苦了卉兒與連鴻誌,緊緊跟上來,跑得氣喘籲籲實在狼狽。

卉兒有些埋怨地與我說道:“小…小姐,您好歹顧及一下我們吧。”

這幾日來被他們管的有些心煩,如今這般逗弄逗弄他們也讓我的心情頗為好轉,俏皮地回答她:“卉兒啊,你該好好鍛煉鍛煉了,才跑了幾步路就累成這樣啦。”我朝她眨眨眼,還不忘吐舌打趣她。

卉兒無奈地順著氣,也不與我鬧。她隻是將眼神一轉,便變了臉色。

我也發現了她奇怪的神色,便順著她的眼神看了過去,不禁也愣住了笑容。

這…這…這不是寧靨嗎?她怎麼變成如今這副德行了?

蓬頭垢麵,衣衫襤褸,全然沒有那日在王爺府見時的精神氣。臉上滿是懼意,眼神不停地躲閃,仿佛在害怕著誰。披散著的頭發遮擋著她的半邊臉,此刻的她就像是受驚的野貓,隨時都在提防他人的傷害。

原本對她的怨氣也因著現在她的這副模樣頓時消減,不過心底也暗自思忱:若不是心腸太過歹毒,也不會落至此種地步。

“小姐,她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啊。”卉兒雖極討厭她,但是同為女子,看到此番情景自是心生同情。

“我也不知。”那件事過去之後,華揚崇都未曾問過我究竟是何人害我至此,隻是淡淡一句:你無礙便好。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如今再一猜測,莫不是他早已知曉是誰坑害我,才表麵平靜,暗地裏卻為我教訓了寧靨?不過這也隻是我的揣測,究竟事實如何,還得問過寧靨才能得曉。

眾人將寧靨圍成一個圈,其中一個年逾不惑的商販老板氣勢洶洶地指著寧靨道:“這女子竟光明正大地來偷我的包子,被我發現幹脆變成搶了。各位看官給評評理,我這也隻是小本買賣,怎經得起她這麼折騰。要不是看她瘋瘋癲癲的,我早就拿她見官了。”那老板絮絮叨叨說了許多,旁人都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卻仍無動於衷。我反倒聽懂了他的話中意,這般哭訴不就想找個好心人能替這姑娘付了他那些包子錢嘛,何必說的那麼可憐。

我一向愛多管閑事,從人群中站了出來說道:“這是我家丟失已久的丫鬟,總算是被我尋著了,多謝這位老板未將她見官。該給您多少錢我們便給多少。”我朝卉兒揮揮手,她有些不情不願地從人群中走來,掏出錢袋,走到老板跟前默默地掏著銀子。

我便走到寧靨的身旁,她一直低著頭,手裏死死拽著早已冷卻的包子,不敢動彈。見有生人靠近,她便渾身開始哆嗦,有些張狂地手舞足蹈起來。

連鴻誌見這副情景便想上前幫忙,我朝他一擺手,默示他不用上前。驚恐之下的人心力都非常疲憊,我盡量不散發出危險的氣息,帶著友好的笑容看著她。默默地將她胡亂揮舞的手臂稍微按住,輕言輕語道:“我對你沒有惡意,你想吃包子是嗎,喏,我便給你個包子好嗎?”我用眼神示意卉兒遞我一個包子來,她擺著極不樂意的神情朝那老板買了個熱乎乎的肉包子遞給了我。

我接了過來,笑眯眯地拉過她的手,將熱烘烘的肉包子放在了她的手心。她帶著略顯驚恐的眼神望著我,繼而又看著手掌心裏的肉包子,似乎猶豫了一番,但還是忍不住自己肚腹的饑餓感,便毫不顧及形象地大口吃起熱騰騰的包子來,就像是幼時會有他人與你搶奪珍愛的食物一般,你隻有趕快吃掉它,才能保證這個東西屬於你。

我莫名的有些心酸。如果最後我也變成了這副樣子又該如何,還能碰到第二個我來救助自己嗎?我心中一冷,看著這些冷眼旁觀的人們,才真正覺得人心不古,世態炎涼。

我小心翼翼地將寧靨扶了起來,對她說道:“你放心,跟我回去便不會有人再欺辱你了。”她沉默不言,等到我要將她帶走之際,她才緩緩言語:“那每日都會有肉包子吃嗎?”這話一出,看熱鬧的路人也禁不住笑了出聲,哄然散了。

我柔聲道:“這是自然,你想吃多少便有多少。”寧靨聽了這話,臉上才露出了笑容。我有些難過,就算是她害的我,可也不用懲罰她到這種田地吧。不過她現在這般傻傻愣愣的倒是比她以前可愛多了,也沒有機會坑害別人了,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吧。

“小姐,還是我扶著她吧。”卉兒看不下去,臉色不善道。她雖心有不甘,但看在我的麵上好歹也對寧靨客客氣氣的。替我扶過她,一同往曲文苑走去。

我看著寧靨聽話乖巧的樣子,心裏瞬間明白了那人的用意:若沒有強烈的懲處,她便不會明白自己的錯,也不願去改正。反之她現在這樣雖然讓人有些不忍,但傻乎乎卻沒有害人之心豈不是更好。

如此一想,我心裏也舒心了許多,也對那神秘人物有了一絲絲的好感。

原本就離曲文苑不遠,才走了沒多久就看到了曲文苑的匾額。原先還想著今日定要好好的遊逛一番,卻不料被寧靨打亂了全盤計劃。不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我相信老天爺一定會記著的。

在我即將要進入曲文苑之際,卻發現連鴻誌停下了腳步,神情緊張地環顧四周。我站在門前問他:“有什麼事嗎?”

他猛然看向我,神色又恢複了平靜。“沒有。”說完,便按規矩從側門進去了。

我朝著他望的方向看了一眼,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啊。低下頭無奈地笑了笑,就想關上曲文苑的大門了。卻隻是這麼不經意的一瞥,我似乎看到了一個似曾相識的人臉。

他靜靜地站在府外,與我對視。我有些慌亂,因為那人的眼底滿是深切的情意。我的心跳噔時漏掉了一拍,慌張地關上了大門。

我慢慢平複心情靠在門上,雖被那人眼中的情意動容,但我仍對他毫無印象。忍不住心底的好奇,悄悄地露出一條縫隙來,卻發現門外早已空無一人。心中竟油然而生出一絲失落,真是奇怪了。

我晃晃腦袋,妄圖將自己這奇怪的感覺拋之腦外,卻被卉兒大聲呼救攪亂了我的心緒。

“小姐,救命啊!!!”整個苑子裏全是卉兒的喊叫聲。所有的下人都停下了自己手中的,都將腦袋探往我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