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複終於想到了什麼，他長大了嘴巴，手指指著離白的方向。
那裏剛才那如龐大龍卷風一般的景象已經消失不見，隻有渾身上下滿是鮮血的離白。
“你……到了七境？”
滿臉的震驚難言，黃複顫顫巍巍的向著離白問出了這句話。
離白沉默點頭。
黃複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比起這身體上的巨大傷害，離白到了七境才是真正讓他難以接受。
或許用天才二字形容離白已經不太符合，二十多歲的七境用妖孽更合適一些。
巨大的現實抨擊讓黃複心頭苦澀，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自己想的是什麼，甚至已經全然忘記了身體的疼痛。
枉自己身為清風劍院的院長，六境巔峰的劍道大修行者，卻連離白的一劍都沒接下來。
也許用接這個詞已經不太合適，黃複知道，自己是根本沒看到那一劍。
七境與六境猶如天蟄。
“你輸了”
離白低頭，看著渾身上下的鮮血，任憑鮮血流淌到地上，彙聚成一個小潭，他盯著那小譚中自己的血水，那裏倒映著已經晴朗的天空，心中堅定了一個他師傅都會覺得瘋狂的想法。
“我輸了”
黃複的白發散落大半，掉到已經被削平的地麵之上，那裏的石板已然不見，隻剩下內裏新的泥土。
泥土潮濕，微紅，這時黃複注意到，一直黑色的螞蟻從泥土內部偷偷的翻了出來，緊接著許許多多的黑螞蟻從泥土內部翻了出來。
在剛才那種情況之下，這一窩螞蟻居然沒有死絕，還能活著這麼多，的確是讓人讚歎的事情。
看到這一幕，黃複笑了起來。
“現在你覺得我能打得過劉三石了嗎？”
離白微微皺眉，此時距離半個時辰的時間已經所剩無幾，他仔細的想了想，又問了一個一開始他問過的問題。
“劉三石？你的劍很快，他的畫更快，不過你已經到了七境，怎麼會打不過？”
黃複微微笑著，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回答道。
“我猜到了你要做什麼，不過這麼多年以來，這可是沒有人能做到的事情，你確定真的要做下去？”
黃複在短暫的思考之後，任憑那個過來的弟子給自己包紮，眼睛則緊緊的盯著離白接著問道。
離白有些意外，沒有想到這個老者真的能想到這件事情，而且居然會這樣直接說出來，不過這件事隨著他做下去，肯定也會越來越多人知道，所以離白想了想回答道：“沒人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
“不錯，我也相信這一點”
黃複聽到了離白的回答，立即笑著回答。
離白皺眉，也笑了起來，看的出來，離白並不常笑，所以這笑容顯得有些僵硬，不過卻真真實實的笑了出來，說道：“沒想到你這老棺材瓤子，野心還這麼大”
話一出口，那名一直顫抖替黃複處理著觸目驚心的傷口的弟子，終於忍耐不住的憤怒起來，可是他知道，自己什麼都做不到。
黃複好像是看出了這弟子的想法，眼睛微微一亮，看了看他，笑的更加熱烈的回複道：“你這麼年輕什麼都不怕，我這快死的人自然什麼也不怕”說著還將自己的左手憑空的放在空中，費力的凝聚了一把無柄的小劍放在了那名弟子的懷中。
那弟子渾身劇烈顫抖，猛然抬頭看向了老者，嘴裏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留下了滿臉的淚。
“不錯，更何況你如今還多了一個好弟子，自然沒什麼怕的”
離白看到了這一幕，不禁也感慨這世間萬物的神奇接著問道：“可是我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麼，你會前後的態度如此不同”
“前後的態度？”
黃複又大笑起來，不過可能是帶著重傷笑了太多次的緣故，笑都咳出了一些血，不過黃複毫不在意的擦了擦嘴角說道：“你是想問為什麼同樣是老家夥，我卻比那些老家夥明白事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