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城,一道牆,兩個世界(1 / 3)

“阿薩,阿薩,醒一醒,馬上要下車啦!”中年男人輕輕叫喊著左手邊的男孩兒,並搖了搖他。“你這孩子總是這麼迷糊,要在這塊地地兒求生活怎麼得了噢,”中年男人一陣去歎息!

或許是聽到身邊有人叫喚,那男孩兒不知為何先是一陣抽搐,一副很是痛苦的樣子。大約一分鍾過後,男孩緩緩睜開眼睛。“周大叔這是到哪兒了?”男孩兒傻傻地問道。看著男孩兒呆呆的眼神,老周心中又是一陣哀歎,心中頓時父愛爆發。老周心裏也在嘀咕:“老子好歹也是當過兵殺過人的,心腸怎麼就這麼軟呢?自從十年前在村裏的小河中撿到這孩子,我的生活就他麼開始淩亂了!”

或許在旁人眼裏看來,老周和阿薩的關係多半是父子,再不濟也是侄叔,不然也不會一起進城打工了。大大的旅行箱,灰色的麻袋,兩張黝黑的臉龐,典型的進城農民工形象。中年人稍健壯,年約四十歲,臉龐黝黑,棱角分明,身材壯碩。如果不是身上地攤貨與麻袋破壞了整體感,恐怕會俘獲不少風韻少婦與青澀大叔控。年幼的約十五、六歲,小麥色的皮膚,身材看上去比較單薄,雙眼皮,高高的鼻梁。不知是年紀太小臉沒長開,還是其他原因,旁人看上去總感覺呆呆的,傻傻的。

望著四周射來的目光,老周心中一片默然,都不知道是第幾次了。鄙視自然來自於所謂白領,嘲笑絕對是來自於本地土著,憐憫的多半來自於那些吃飽了沒事幹的八卦大媽。老周不是第一次來深海了,對於這些人的心理自然知之甚曉,也不多說。因為,這趟公交裏能讓他在意的隻有阿薩。阿薩雖然隻是他撿來的,但經過十年多的相處,他發現已經離不開這個木訥的男孩兒。

“到梅林關了,不過到龍華還要一個小時呢?”老周笑了笑,輕聲解釋到。

“梅林關?為什麼要叫梅林關,老周?”阿薩呆呆地問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我隻知道這算是深海最重要地的關口,或許連皇崗口岸、羅湖口岸、福田口岸都比不上它重要!”老周笑道,眼神裏滿是感歎。

“大叔,你不是深海的吧,就梅林關這麼一座廢棄的檢查站,能比得上通往港澳的口岸!”前排一個眼鏡青年突然開口,眼中笑意盎然。“原來小兄弟是深海本地人呀,難怪這麼清楚深海的事情,我之前也就來過深海一次,也是聽別人說的,讓你笑話了!”聽到老周對自己如此低姿態,年輕人瞬間來勁兒了。“我也不是深海本地人,不過前幾年占了學曆的便宜,將戶口轉到了深海,在龍華買了一套六十來平米的房子。”年輕人一邊說,一邊還看看身邊的女孩子,繼續侃大山:“大叔,這是你兒子吧,初中畢業嗎?我看年紀不大,要進廠恐怕有點困難。”

“我沒讀過書,也不是老周的兒子。”一直沒有講話的阿薩,突然來了這麼一句頓時惹來四周人注目,連剛才拿年輕人身邊的女孩兒也微微往回看了幾眼,眼裏充滿了探究的神色。老周頓時一陣尷尬:“他是我十年前在村兒裏河裏撿到的,那時候才四五歲的樣子去,渾身被凍得發紫,我又沒小孩,就把他帶回家了,他這孩子挺好的,就是怕生,還有點呆。”聽老周解釋,周圍的人頓時朝阿薩望去,見阿薩沒有反應,便知道多半是真的。大部分人望著阿薩的眼神充滿了憐憫,部分大媽的眼裏更是充滿了憤怒之火,怒斥其親生父母不負責任。隻是小阿薩的眼中充滿了默然,周遭的人隻當是太小已經忘記了親生父母。但是隻有老周知道阿薩的感受。在阿薩小時候,每當有人調侃他們的時候,阿薩總是會告訴大家他們不是父子。那個時候老周就知道阿薩肯定是有父母的,而且知道父母再去哪裏。至於多的老周也不想問,生怕問多了,逼得阿薩去尋找親生父母。畢竟十年的感情不可能說是假的,阿薩到來讓老周這個無兒無女的退伍老兵心中多了一絲家的羈絆,盡管阿薩有點呆傻。想著想著,老周變如同以往將自己粗糙的大手放在了阿薩緊握的拳頭上。拿呆傻的眼神瞬間軟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