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端正立著口小“鼎”,不大,橫豎五公分上下,上麵布滿了饕首瑞獸之類的浮雕,我一瞧就知道不得了——福伯在回樅陽的這幾年倒過不少好東西,我剛初中畢業那會兒就串過他在官橋老街開的幾家鋪子,都作轉手古貨的買賣,在童家口古玩市場敢叫“倒一指”的也就他一個。不得不說我從福伯哪裏學到不少,所以剛一看到這鼎就明白這事兒不小,想罷趕緊轉個身翻過去一看,整個人都愣在了車裏。
這個小“鼎”浸在車窗的透光下,竟突然呈一種詭譎角度流動著的透明色,我突然有種目眩的錯覺,鼎裏的光暈像極了浮動在羊水裏的嬰兒,我趕緊拍拍腦袋清醒過來,這時候光正好從巷子口撇出去,鼎變回了青綠色,失神半霎,給福伯打了幾個電話,那邊全是忙音,這才想起剛才的事,出宅子那會兒因為叔的事也沒進腦子——“薑白皮寄來的,一個多月前”
“這什麼?''
“墓裏的東西。。。'' 。
我看著他道:“薑叔為什麼寄這個給你,你們還有什麼瞞著我''。
“該說的,剛才都說了,我說的這些就夠那老不死的剝我一層皮了'',他道:“最後一句,掏實心不好使,那些人連骨縫裏都七竅玲瓏的很,你自個兒啥事留個心眼就成''。我看著福伯,沒說一句話,幾天前,在學校悠哉那會兒,福伯這裏我肯定會死纏亂打,現在我知道他和薑叔的另一麵,他們都有一段不為人知的隱秘,他們之間有種厚重的隱晦。我不知道同樣也不想知道,人都有秘密,福伯和阿叔也一樣。
回去後給大兵打了個電話,把我的事簡單說了下,那頭沉默半天就說了一句:我跟你一起去。
大兵和我身世相似,但不是孤兒,八十年代樅陽這個小城還很落後,扒子拐子猖獗,大兵就是被騙進了一個黑煤廠,後來不知怎的認識了薑叔,就把他帶了回來做了下手,木匠的手藝一丁點沒學著就跑去當了兵,在部隊裏脾氣臭,沒幾年又回來了。說起來我還有個幹姐,是福伯的女兒,不過女大不中留,說是去外地做學問,幾個年頭沒回來了。
大兵把他生母安頓好的第二天,我們就坐上了火車,一路無話,這也算是我第一次出遠門,中途沒有下車,一路睡到了雲南站。
一下車,我就打了紙條上的號碼,沒幾分鍾就來了輛五菱小麵包接我們上了車,開車的是個中年人,問他話也不答,我和大兵瞎扯幾句就悶起來,車很顛,沒幾分鍾我又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醒來,還在車上,問大兵才知道到了麗江,半小時後,我們在一個小鎮下了車,中年人七拐八彎帶我們進了個小旅社,上了二樓的一個小房間,裏頭已有了不少人,
其中一個大盆臉的漢子朝我招招手,笑問:“薑小兄弟?'' 我點頭:“兄弟稱不上”,沒等他再說話就道:“我叔他人在哪''。
他堆起一臉笑肉,道:“不急不急,咱有”
“我來不是跟你磨嘴皮子的'',我道:“你們這些跑江湖的都有大手段,我就個小角色,交不上你們這些綠林好漢。''
“哪裏話,都是混口飯吃'',他幹笑幾聲:“話都這份上了,我就跟你說白了''。又指了指身後那些人:“我想小兄弟也猜著了,他們都是鬥裏的行家,這次我夾的喇叭,我們打算去盜一個鬥。”
“你說的這些跟我這個小人物有什麼關係'',我道:“沒有理由,我就走”。說著對大兵使了個眼色,他會意,拎起我的東西就要往外走。
“僵屍薑白皮去過那個墓'',葛洪三道:“一個多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