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3)

六成長伍業帶著羅然來到了巷子口前麵的空地上,木棉花的花瓣飄飄灑灑的落下了一地的白色,伍業和羅然躺在草地上,直到白色的木棉花花瓣像雪片一樣的直接落下來,伍業歪著腦袋看羅然。“那天你說星星會把所有的不快樂都帶走,可能是我的不快樂太多了?”“我媽媽很愛我的爸爸,可是我的爸爸不愛我的媽媽,我的媽媽每天都在哭,每天都在哭,可是隻要爸爸回來了她就會很開心。後來爸爸和別人在一起了,媽媽搬到這裏來的時候還說隻要不離婚,爸爸就永遠都還是爸爸。但是爸爸真的好殘忍,他還是要來和媽媽離婚,還要帶我走,媽媽本來身體就不好,這一下又受了刺激...”羅然靜靜的聽著伍業說話,突然她有一件事很弄不明白,為什麼伍業的爸爸那麼壞,伍業的媽媽還要和她在一起。“你知道什麼是愛麼?”伍業認真的想了半天,然後說。“雖然我不知道,但我覺得媽媽對爸爸的一定就是愛!”羅然想愛情大概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能讓人連後果和回報都不計較。這樣看來自己對伍業的喜歡好像又不是愛,她覺得自己甚至連馬小豪都不如,馬小豪都為了吳眉跟伍業大打了一架。想到了吳眉,她一下子想起了剛剛伍業媽媽說的“眉眉”,心裏突然生出來了一個疑問。“剛剛你媽媽說了一個眉眉,是誰?”伍業的表情明顯顯得不自然了,他撇過頭去。“我媽媽雖然是間歇性的,但發起病來還是挺嚇人的,你以後別離她太近!”羅然的腦袋裏一下子撞進了伍業媽媽掐住她脖子的畫麵,好像一個巨大的妖怪,她狠狠的甩了甩自己的頭發。“愛真可怕,我以後也不要再愛了!”她快步的跑回家門,她看不見身後怔怔發愣的伍業,也看不見身後細碎的星光。雪片一樣的花瓣埋藏了那個有星星的晚上。那天晚上,羅然似乎夢到了伍業。一片一片落下的木棉花瓣,伍業怔怔的站在花叢裏發愣。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羅然發現和木棉花一樣雪白的床單一下子紅了一片,她突然覺得有些害怕,她曾經憧憬又害怕的成長,終於還是來了。第二章友誼是一個成長裏的碑一2000年是新千年,除夕夜街上到處是歡呼的人群,木棉花巷的巷子口展開了一張大桌子。小孩子們把燒給祖先和鬼神的紙錢趁著大人不注意偷偷的拿出來在巷子裏點燃了之後到處跑來跑去。有調皮的男孩子點上幾個響炮砰的一聲突然的炸開,驚得巷子裏的女孩子哇哇大叫。羅然一個閃身點上一個爆竹就興衝衝的往男孩子群裏丟,嚇的幾個男孩子哈哈大笑,零點的鍾聲一響,周圍都是歡呼的聲音。那是伍業記憶裏最熱鬧的一個新年,這一年似乎像一個轉折點一樣把他的人生分割開來。這一年,所有木棉花巷裏的孩子都要升學了。小的時候我們曾多少次想像過長大的樣子,在木棉花巷的男孩子們眼中,長大就是終於和那些叼著煙從巷子口匆匆走過的男孩子們一樣升入了中學。長大就是可以再也不用怕被哪個學長堵在巷子外麵要三塊兩塊的零鈔。長大就是可以站在女孩子麵前正大光明的吹著口哨即使他們也不明白是什麼意思。長大似乎就是預示著一個完全不同的屬於成長的世界,而對於這個世界最具體的印象,被安可歸結到了喝酒上。“像一個男子漢那樣的幹上兩碗!”當伍業穿著小熊睡衣從自己家裏的窗戶口悄悄的鑽出來的時候,腦袋底下的安可就舉著大白碗像是將士勝利一樣的要灌著他喝上兩杯。“我不喜歡喝酒!”伍業皺著眉頭,跳到地上之後一把推開了安可豪氣幹雲的“成長情懷”。這讓安可覺得很不爽,這幾瓶子男孩子從各家各戶的餐桌上悄悄的拿出來的酒,居然神奇的沒有對伍業產生絲毫的吸引力。安可一下子勾住了伍業的肩膀,帶著點厭惡的情緒摩挲著伍業的小熊睡衣。“你怎麼還穿這麼幼稚的東西?“今年咱們上了中學了,就不能穿這種東西了,上了中學咱們就長大了,長大了就可以拜大哥,不再受欺負,不能再像個小孩子!”伍業對安可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從來都不覺得這樣是長大。但是他還是妥協的接過了一碗白酒,幾個男孩子費力氣的把酒先放了上去,再攀登到了屋頂上。“幹杯!”幾個男孩子儀式性的碰了一下杯,一人抿了一大口。伍業至今都記得那酒的感覺,火辣辣的燒在了胃裏,連帶著迷魂湯一樣的功效讓整個腦袋都跟著暈頭轉向起來。伍業整個人都癱倒在了屋頂上,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的在夜空裏跳蕩,禮花嘩啦啦的把星空裝點的熱熱鬧鬧,房子下麵依稀還有春節聯歡晚會的聲音。似乎這一切都越來越近,似乎這一切又越來越遠,他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一種黑夜的感覺如潮水一般的湧動了過來,他覺得他好像一下子真的長成了大人一樣,其實大人也有很多好處,比如一副足夠堅硬的肩膀。但是等到新年一過的第一天,伍業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迎接他的是醫院雪白雪白的牆壁和床單,這場成長禮的代價,約等於酒精過敏的緊急住院。這場病病的浩浩蕩蕩,他靜靜的躺在床上,估計母親此時應該在家裏做什麼,天花板上有一隻頑強的小蟲子在不停的爬啊爬啊,他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那隻小小的蟲子一樣。他閉上眼晴開始回憶父親剛剛來的時候說的話。“你母親的病情時好時壞,根本不能讓你成長!”“你現在的條件太苦了,跟著爸爸才能過好日子!”伍業不知道什麼時候父親在自己的心中變成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形象,好像自己一下子變成了一單生意,一件物品。他自己也說不清楚那種感覺,隔壁床有一個生了病的小男孩。爸爸在左邊拿著玩具逗著小孩子開心,媽媽在右邊輕輕的講著笑話。一不留神針一下子紮進了小男孩的皮膚裏,小男孩哇的一聲哭出了聲來,父母再次手忙腳亂的慌成一團。突然小男孩的爸爸從兜裏拿出來一隻奇形怪狀的手電筒,手電筒的光會變成各種各樣的形狀,小男孩一下子破涕為笑伸手去搶那個手電筒,一家人依偎在一起嘻嘻哈哈的笑。伍業輕輕的瞟了一眼身邊放著的那一疊父親留下的錢,突然覺得長大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他現在唯一的念頭,是想出去看一眼媽媽。二伍業在床上發愣的空當,羅然正在伍業家門口久久徘徊著。聽說伍業那天酒精中毒被送到了醫院去洗胃,羅然心裏就著急的很。而更讓羅然著急的,是伍業好幾天都沒有回來。她有時候會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伍業是不是被假冒偽劣的白酒成功的毒死了?還是被哪個變態的小護士給劫掠回去做了壓寨夫人?她決定去伍業家裏一探究竟。不過她在做這件事情的時候還是佯裝興致勃勃的叫上了安可。“伍業也不知道出院了沒有,我們去他們家看看吧?”安可一臉厭惡的皺著眉頭。“那個伍業長得像個姑娘,身體也跟個林妹妹一樣,我們怎麼都沒事嘞?”羅然本來不想和安可多做爭辯,她豪氣幹雲的甩開了安可的手,惡狠狠的向伍業家走去。“你這個人,就是沒有愛心!”她本來想敲門進去,手指碰到了鐵皮的門麵,狠狠的涼了一下。裏麵發出了乒乒乓乓砸東西的聲音,伍業媽媽似乎撞到了什麼硬的東西撲到了地上,開始哇哇大哭。屋子裏似乎還有一個男人的聲音,聽不出是什麼情緒。羅然悄悄的從門縫裏麵看過去,那個男人背對著門的方向,低聲對伍業媽媽說了點什麼。“你的病…我看還是…”羅然又仔細的貼近了點,可卻還是聽不清楚。她把耳朵低低的靠在門上,靜心屏氣的繼續著這種行為,突然她似乎又聽到了“眉眉”的名字。伍業媽媽剛剛回到木棉花巷的那天晚上,掐住羅然脖子的時候似乎喊得就是這樣一個名字,想起伍業那天晚上諱莫如深的樣子,羅然想這大概是一個不能提及的名字。她一步兩步的往後退,屋裏麵的爭吵一聲高過一聲,羅然想起來那晚上被伍業媽媽掐住了脖子的時候的樣子,看著伍業媽媽的樣子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妖怪,她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