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駕1(1 / 2)

一上高速,周元初就拿起手機撥通了電話,“魏部長,你好,我是周元初啊。”

“誰?”電話那頭有些吵,但周元初能聽得清楚裏麵有他熟悉的午間電視節目,也能聽到有人喊著:“慢,慢,五條杠。後一種聲音他甚至更熟悉。

“魏部長,我是李標的朋友,周元初,遵照你的指示,上了高速就向你報告。”

魏部長像是才還過神來,“周經理啊,你好,那天我是開玩笑的,你別介意啊”,頓了一下,又接著說,“現在不到一點,路上不用急,六點前也能到九平了。你一出高速,就給我打電話,再告訴你怎麼走吧。”

“好的!晚上耽誤你一點時間,我們一起坐坐吧”,過了一會兒,周元初才聽到電話裏麵回了句“來了再說”,就對著電話說“那你先忙,再見,魏部長”。

正是中午,前方一眼看不到車。右手路邊的那排樹,又高又直,一棵連著一棵,很整齊,如同一堵天然的牆壁,把左手邊隔離帶裏的樹,對比得像是很久沒有打理的盆景裏長出的雜草。但這些雜草,也很濃密,基本上能嚴嚴實實地遮擋住隔壁的路麵,使得眼前並不寬敞的路,顯得有些幽靜。

周元初在一家很小的私營貿易公司裏負責浮選劑業務,專門跑洗煤廠。幹了快兩年了,他對浮選劑還是不怎麼熟悉,有時會對客戶開玩笑說,公司讓他跑洗煤廠,是因為他開車很穩,能跑山路,並且抽煙多,肺已經練出來了,不怕灰塵。半個月前,他去給李標送發票,正聊著,李標接到了老同學魏禮的電話。得知魏禮跳到了九平縣的煤業公司做了采購部副部長,兩人就不失時機地相互交流了一些單位信息,快要結束通話時,李標突然說,“我有個朋友做浮選劑生意的,現在正給我們供著貨,你能不能也關照一下?”魏禮毫不猶豫地說,“沒問題,你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浮選劑是別人分管的,我協調一下吧。”李標向周元初擠了擠眼,對著電話說,“現在我朋友就在旁邊,你跟他說幾句吧?他姓周,叫周元初。”

周元初接過電話剛說了“你好,魏部長”,那邊就傳來魏禮熱情的聲音:“周總啊,有機會來九平吧,李標是我鐵哥們,他的朋友,當然也就是我的朋友,我肯定盡我所能。”

隔了三四天,跟李標之間的公賬與私賬都結清之後,周元初說他想去拜訪一下魏部長,問李標有沒有時間休息一兩天,順便去看看老同學。李標沒時間,讓周元初直接給魏禮打電話約時間。

再跟魏禮通電話時,周元初覺得魏禮似乎不像上次那樣熱情了。本來約的是這個星期二去九平的,可是,到星期一晚上的時候,周元初又給魏禮打了電話,說老板要求他明天一早跟著去別的地方出差,估計星期三回來,能不能另約星期四去拜訪。魏禮幹笑了幾聲,說“時間就不要約死了,你上了高速再給我打電話吧”。

高速路拐了向,太陽不偏不斜地直照著周元初。放下遮陽板,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那平常在城市裏似乎沒有顯出多大威力的陽光,現在正沒遮沒掩的強烈地表現著自己的本色,耀眼,熾熱,毒辣,連前方的路都像是被熔化成了水。周元初突然覺得有點犯困。

打開頂窗,點上煙,他開始強迫自己去設想,見到了魏禮跟他說些什麼。三百多萬噸的洗煤廠,如果能下來,業務量就會比李標這裏還要大。晚上他會出來一起吃飯嗎?是他一個人,還是有其他同事?晚飯後要不要繼續活動?

一輛黑色的奔馳不聲不響地超過了周元初。“超我就是超速啊,這是犯法的,夥計”,周元初自言自語了一句。慢慢把車停到緊急停車帶裏,大口喝了幾口水,再下車放了水,周元初活動活動腰腿胳膊後,決定一口氣直開到九平。“有李標在這頂著,魏禮應該是比較容易相處的吧”,周元初這樣想著,好像也就不困了。

果然不到六點周元初就下了高速。在魏禮的電話指導下,繞過九平縣城北環,再從西環往西快二十公裏的地方,上了與西環平行的一條縣道,向北五六公裏,西邊一條小柏油路,大約不到一公裏,直直地通向一個大院。在院子門口,周元初見到了魏禮。

辦公室裏還有李躍龍和方文。

“周經理,這是李躍龍,現在分管浮選劑采購。這是方文,跟我一起搞大宗材料的”,這兩個人的工作,剛才魏禮在上樓的時候已經對周元初說過。

周元初跟他們打過招呼,給大家都點上煙,說道:“不好意思,耽誤你們下班了。我們一起去找個地方,邊吃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