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沉得像鐵。
在這鐵一般的夜空下,紫南鎮睡得像個嬰兒,嬰兒睡覺有時候都是半閉著眼睛的,這半閉著眼睛的地方就在鎮上的中心廣場上。
紫南鎮的中心廣場上站著七個人,其中一個人對著其餘六個說道:“我們的任務都聽清楚了嗎?”
五個人齊聲回答:“聽清楚了。”但回答的都很小聲。
這六個人當中沒有回答的那人的穿著最為奇特,先不說他頭上的那高頂帽,光看他一身的衣服褲子鞋襪竟都是紅色的,像血一樣紅,好像他今天過來不是來領上級的任務的,而是來參加婚禮的。在這三更半夜,最為恐怖的還是他的臉色,白得像塗了層厚厚的麵粉一樣。
之前頒布任務的人看了看他說:“六號,你怎麼不回答?”
那個六號張開他那奇醜無比的大嘴,笑了笑,走到那人的麵前。六號看著那人的眼睛,那人的眼睛裏充滿了恐懼,他很喜歡在別人的眼睛裏看到恐懼,他非常享受這種感覺。六號笑得更瘋狂了,就像他剛剛把那人強奸過一般,他突然脫下帽子,向著那個頒布命令的人很有禮貌地鞠了一躬。
他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後麵的五人臉色瞬間變得比六號的臉色還要慘白,在午夜昏黃的路燈下,幾分鍾前還精神矍鑠地給他們誦讀那份今天的刺殺名單的“帝國教授”,此刻竟已連說話都隻能靠一淺一深的呻吟了,他的腳下緩緩地流出了一條血路。
五個人好不容易才看清楚,原來六號摘下的高頂帽裏藏著一把無比堅硬的黑傘,那把收起的黑傘前一段將近20厘米的鐵錐已完全貫穿了“帝國教授”的腹部,那個地方是人類最為脆弱的部位之一。
“帝國教授”臨死前,袖子裏猛地刺出一柄鋒芒閃耀的劍,這是他最為絕密的殺招,通常都是在執行任務時用來保命的。當年他和法國黑手黨雇傭的黑暗組織“暗色水銀”中的撲克先生決戰時,這柄劍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救了他的命;後來他在國內做毒品交易時,碰上了突然闖出來的警界雙雄,那雙雄本以為他已束手就擒,結果其中一個在將他一隻手銬住時,便喪命於此劍下,他也因此逃脫。而如今,這把劍雖已刺出,他的命卻再也保不回了。
劍刺出的瞬間,他的人已閉上了眼睛,再也睜不開了,他要是睜開眼看看的話,肯定會被自己的眼睛氣死的,他的劍明明貫穿了六號的頭部,結果連一滴血都沒有流出。五個人剛想上前去瞧個明白,就見六號手裏的高頂帽自己飛了起來,五個人通通嚇得又退了回去。
這帽子突然發出了六號那獨有的恐怖笑聲,就像嬰兒的哭聲一樣,讓人聽來特別是在這午夜時分,額外的不寒而栗。
這帽子向後轉了過來,五個人嚇得一齊“啊”地叫出聲來,不知怎的這帽子下居然還有一個六號,六號的臉還是白得像塗了漆一樣。六號用手把自己被劍擊中的頭部撕扯起來,他的頭部也是應聲而裂,被他摔在了地上。
五個人連眼睛都不敢眨了,紛紛麵麵相覷,想要拔腿逃跑,其中一人膽子比較大,看了看地上道具做的假頭顱,立馬和其餘的人說道:“別怕,是假的,不過,他怎麼做到的?”
五個人終於放下了心,確認了地上的那個道具頭顱,然後重新看了看六號,六號還在盯著他們。六號不僅盯著他們,他居然又開始笑了,笑起來還是讓人心驚膽顫的。他慢慢地走了過來,五個人慢慢地向後退。六號嘻嘻笑道:“哈哈哈,想學嗎?這老頭以為我會天真到不防著他的最後一手嗎?哈哈哈哈!想學嗎?”
五個人一個抱著一個,一個個卻都看著六號,其中一個殺手的褲子竟然在這時候已經濕了。
六號繼續說:“想不想看看我的帽子裏還有什麼?”
五個人還在後退,六號還在前進,月色這時候終於不再那麼沉重了,終於輕的像一團棉花。棉花可以吸收噪音,這五個人最後的聲音就都被天上的這團棉花聽去了。
按集,每集8章。第一集《第六號刺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