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幸的看到了一個最為熱鬧的早上……顯然有好幾批的人都有誌一同的起了個大早,然後便約好了似的躲了起來,有些則繼續往後麵的樹林過去了,還有的,似乎知道行刑的具體地點,目標明確的就朝著官道往後走了。
熊耀看著這些人就這樣有的單人,有些一群的分別躲了起來,心想:「照這情勢,估計那人還沒行刑,就會被劫走,我且多等一會,看最後他會落到誰的手裏,到時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再動手也不遲。」
也不知道隔了多久,熊耀已經透過樹葉間的縫隙,看到了天空中的太陽開始有些刺眼起來……
而這個時候,耳邊忽然傳來鐐銬摩挲碰撞所發出的聲音,伴隨著多人的腳步聲漸漸接近。
熊耀的心猛然就提了起來,微微往聲音傳出的方向看去,那夥人已經緩緩地走近了他的視野。
赫然就是押解著一個蓬頭垢麵的人朝這邊走過來的捕快們……一時之間,時間仿佛變慢了。
他們慢慢的,朝這邊走過來;慢慢的,越過了這兩旁長滿了樹木的官道;慢慢的,越過了熊耀躲藏的所在。
——安靜,有些不正常的安靜。
周圍似乎隻聽到那叫個不停的蟬鳴,還有草叢中斷斷續續不知道從哪傳出的蟲鳴。
那些捕快們的身體仿佛都繃緊了,幾乎一瞬間就抽出了腰間的刀,將那押解著的人圍了起來,背對著背,邊走邊四處張望著。
而那個走在駱知府身後的捕快則是皺著眉頭,用力推了他一把,催道:“走快點!別磨磨蹭蹭的。”
伴隨著鐐銬互相碰撞發出的聲音,他們一直很警惕的,就這樣順著官道繼續走著,熊耀的眼光始終的盯在他們的身上,一刻也沒有放鬆。
“唰唰——”一陣風聲吹過,隻帶得周圍的樹木吹得唰唰作響。
這是最好的出手時機,熊耀是這麼覺得的。
大概那些暗處的人也是這樣的想法,從那樹叢兩旁突然衝出了兩批著黑衣和灰衣的蒙麵人來,二話不說就揚起手中的武器,朝那些圍著犯人的捕快們衝了過去……
雖然看起來像是不同陣營的兩夥人,然而他們似乎目的也不同,因為黑衣蒙麵人下手顯然招招致命,刀刀見血,他們竟是衝著那些捕快去的。
而另一批人則是明顯衝著那中間的犯人而去的,在衝散了捕快的陣型後,趁著他們躲避攻擊時,那夥人便有一批去纏住那些未死的捕快。
其中的一人則是手腳麻利地用手中的劍砍斷了駱知府手腳上的鐐銬,疾聲道:“駱大人。走!”
說著,便已經拉著駱知府,朝著路邊的樹叢跑去,而他的同伴則在身後掩護著。
熊耀的視線再次鎖定著那夥救了駱知府的人,眼角還瞄到那夥黑衣蒙麵人在殺了所有捕快後,竟是訓練有素,毫不停留的撤退了。
待得那些救了駱知府的人差不多離開了自己的視線,熊耀這才悄悄地跟了上去……
熊耀躲在一處草叢裏,遠遠的看到那夥人已經在樹林深處停了下來,他四處看了看,腳尖一點,便輕輕落在了一顆樹的樹幹上,靜悄悄地尋了個高處,是最適合他出手,卻又不會輕易被發現的地方。
駱知府和那夥灰衣蒙麵人正在說話,大概正在感激對方救了他。
熊耀的手已經握在了劍柄上,他的劍鞘在出穀後就一直帶著,因為他的劍鑲滿了寶石,在陽光下過於耀眼,容易暴露自己,所以,出手前,他的劍還是要拔的。
這個時候,駱知府做了個拱手的動作。
——這就像一個暗號。
熊耀出手了。
他突然從天而降,手中的劍伴隨著刺眼的璀璨銀光,一閃而過,然後就是刺破了肉體所發出的悶響,溫熱的血液“噗——”地噴在了他的麵罩之上,侵濕了他的麵罩。
“在你重複一個動作達到一定的數量時,你就會和這個動作、這把劍,以及你要刺的目標之間,產生一種玄妙的感覺。”熊耀突然想到了這句話。
因為這一次,他在出手刺中目標的同時,的確產生了這種奇妙的感覺,在這一刻,他把對方當做是平時刺向的太陽,他知道了自己要用什麼動作,要刺向哪裏才能將目標一擊致命,甚至,要怎麼把劍順暢的從對方身上抽出來。
動作順暢得就好像呼吸般自然,而現在他唯一要做的,也隻有馬上脫身了。
斜了一眼站在一邊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的幾個灰衣蒙麵人,甚至還有個正保持著眯眼望天的動作發愣,那人的眼神還有些迷茫。
熊耀下意識拉了拉麵罩,腳下一動,趁著這個時候施展輕功毫不停留的離開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