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鬢微霜,又何妨(2 / 2)

漢朝天子看向這位親手打造了令人聞風喪膽的捕蝶房的頂尖高手,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司驊低頭繼續道:“李忠軼寧願舍棄妻兒也要帶著那個孩子亡命,那麼這孩子的身世便有待考究了,雖然我大漢鐵騎入蜀王宮後已經確定蜀王子嗣無一人存活,可這世間很多事,終究還是不能太過定言!既然李忠軼此次下山身邊有天劍山齊鬆元跟隨,那麼那個孩子的去向也就不難猜測,所以微臣希望能去西蜀郡天劍山走一趟。”

天子沉默良久,突然好奇問道:“若是你與天劍山主陸長空交手的話,勝負幾分?”

司驊想了想,答道:“天劍山上,我二他八,永安城中,我六他四,江湖不可知。”

漢朝天子搖頭道:“那就不要去了,朕也不能真的調動幾千鐵騎隨你上山,免得亂了江湖規矩。這片武人的江湖啊,目前還是要懷柔以對才行。況且堂堂大漢王朝,倒也不至於容不下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

隻是這位帝王心思深似海的高大老人又眯著眼,眸光中有殺意浮動:“隻是李忠軼不能活,決不能讓他為天下亡國舊臣開先河!”

司驊點頭道:“陛下放心,蜀地有廷尉府暗碟和捕蝶房共同出手,隻有區區一個天劍山劍首護著的李忠軼必死!”

漢朝天子這才滿意點頭,繼續凝視窗外愈加大的雨水,寒聲自語道:“不能為朕所用的讀書人,即是不遵從天命,算什麼真讀書人?即便不死,又能做得了什麼好學問?”

——

渝都城郡守府門前,在李忠軼老人問出那句侮辱性極強的話語後,神色驟然陰沉的錢承銘倒是忍住性子沒有立即說話,反倒是一旁冷眼旁觀的顏環生饒有興致的明知故問道:“可是李忠軼先生?”

老人瞥了這個赤袍散發,音如鬼哭的男子一眼,根本懶得搭理。那位捕蝶房的大統領倒是依舊滿臉笑意,可老人身側的齊鬆元卻突然向前一步,然後便有一道微不可查的赤光在空中被攔腰截斷。

同樣身材高大的齊鬆元看向赤袍顏環生,冷笑道:“捕蝶房的陰差盡是些旁門左道嗎?”

顏環生一擊未中倒是也沒有後續的殺招,他詭笑道:“當然不止,我們人多啊!”

兩位老人身後的街道上,有嬌媚小娘撐起繡花傘,有年輕小販抽出攤下長刀,有髒老乞丐舉起手中掛著錢袋的木棍,也有翩翩公子打開了折扇,輕輕搖動。

一時之間,街上剩下的二三十餘人,人人氣機浮動,殺意盎然,如沸水頂壺蓋,怦然欲出。

李忠軼一副什麼都沒看見的悠然神態,他從身後拿出兩個裝滿文君酒的葫蘆,遞上一個給身旁好友,笑道:“給我兩個時辰,實在有太多話要和‘舊識’聊聊了!”

齊鬆元接過酒葫蘆,皺眉問道:“你就不能說快點?”

李忠軼眨了眨眼睛,有些鬱悶道:“好歹請你喝酒了,兩個時辰都撐不住?”

單手抱劍匣的齊劍首輕描淡寫回道:“這酒是我掏的錢!”

李忠軼露出孩童般的無賴笑容,幹脆直接不再看他,而是盤膝坐地,目視前方兩人。

齊鬆元無奈搖頭,仰頭喝下一口醇酒,心中豪氣頓生。

酒酣胸膽尚開張,鬢微霜,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