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鶴幽幽皺眉。
瞬間陷入沉思,不知在原地想些什麼。
隻是用下顎抵在顧葉發頂,怔怔出神間,顧葉感覺到了他的動搖。
難道傅雲鶴要答應她這無理的要求?
不可能吧。
身為一國之君的傅雲鶴,已不能再像當初那麼肆意妄為了。
“或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反正朕最近,實在有些厭倦如今的生活了,倒不如趁機回去看看。”
一句厭倦,隱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艱辛。
可是現在的他們,不再與人抱怨,也不再找人傾訴。
默默承擔,默默解決。
“陛下——是說真的嗎?真的要回唐家村嗎?真的可以嗎?”
顧葉欣喜若狂的樣子,已經是他多年未見。
不過隻是回到那個破舊的村落,竟能讓顧葉如此興奮,傅雲鶴始料未及。
看著笑成孩子的她,嘴角也情不自禁的上揚。
“當然是真的,君無戲言。”
“好!那臣妾現在就回去準備!”
顧葉連忙從傅雲鶴懷中掙脫。
不待他出手阻攔,身影已奔向了殿前。那襲如水的裙裳,從傅雲鶴的掌心滑出。
就像潺潺溪水,無法抓緊,隻能任其流失。
“你…當心點,可別摔著!”
傅雲鶴一聲歎息,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對顧葉有些無計可施。
“李泉。”
在那水藍長裙離去很久,傅雲鶴才重回桌前,對李泉略一招手。
“是,陛下。”
“準備準備,明日朕要與泠妃出宮。”
“出宮?祭典在即,陛下這是要去何處?”
難道是要帶著泠妃逃跑?或者是悄悄送泠妃去一個安全的地方,避避風頭。
待事情完結後再將她接回來。
萬千猜測,從李泉心中一晃而過。
傅雲鶴卻頭也不抬的道:“朕要帶泠妃回一趟唐家村。”
“啊?那陛下準備何時回來?”
若有歸期,那就不是逃跑。
“兩日即可。”
“若是兩日,會不會太急了些?舟車勞頓,奴才怕皇上身體不適。”
“無妨,你去安排即可。”
“是。”
至於他的身體。
在李泉走後,傅雲鶴慢慢折回內殿,將窗邊一個空置的青花瓷瓶拿了起來。
輕輕往下傾倒。
一張白色的信箋,從瓶子裏悠然而落。
那似乎是李煥走前寫的藥方。
傅雲鶴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將藥方再次展開。
視線越過那些複雜的配藥,徑直落在最後的警醒事項上。
“不可勞累,不可不眠,不可嗜酒,不……”
念到最後,傅雲鶴劍眉久蹙不下。
頗為不耐的將信紙仍於桌麵,隨之拂袖而坐,兀自嘲諷道:“那麼多不可不可,那這人生還有什麼意思?”
“若皇上不多注意,隻怕華佗在世,也救不了皇上。”
耳邊不經回蕩起李煥的聲音。
一字一句。
宛如咒語,不斷回旋著,讓傅雲鶴頭疼難耐。
忍不住伸手拿出藥瓶,將裏麵的藥丸倒出幾顆,放於手心。
仰頭而盡時,傅雲鶴蒼白的臉色,才重回幾分紅暈。
也不知這藥還能支撐多久?不可能一直有效,當它失去作用的時候,一切是不是就該結束了?
原來傅雲鶴與顧葉。
都有自己的難言之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