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形文化”和“方形文化”之間的討價還價——走在中美(歐)管理文化之間的本土解釋
往外望,中國企業周邊的生存現實已從一些視角粗略探討過(第一篇);往裏看,中國企業人自身的生存現實也已從一些角度粗略討論過(第二篇)。但是,讓我一直念念不忘的就是那個算得上兼顧內外的問題,也就是如何通過某種思維框架來對中國企業的生存現實以及中國企業人的生存現實加以綜合理解的問題。關於這個問題,前麵尚未涉及,或者說至多擦邊。順理成章,這就成了本篇(第三篇)的“革命任務”。
針對中國企業實情而言,主要就是指如何管理和開發那些在一定程度上有著儒家外表、道家思想、佛家信仰而且儲量豐富的中國本土人力資源,尤其是如何內外兼顧這些家夥的思想問題。從認知心理學角度看,就是如何提升這些人的思維能力以及問題解決能力。這兩種能力算得上企業核心能力之基。從特定意義上講,“思維”更多的是一種“知”的動態過程,“問題解決”更多的則是一種“行”的動態過程。所謂“動態”就是指“知”和“行”之間的“楚河漢界”有些時候並不那麼清晰。結合企業實際而論,大多企業人都渴望自身達到一種“知行合一”的理想狀態。應該承認,這是一種積極向上的心理狀態。毛澤東一生都在倡導“官兵一致”。“官”往往“知”,而“兵”往往“行”。當然,“兵”與“官”之間也有個轉化的遞進關係。毫不誇張地說,共產黨得天下,全在於把握住了這個“知行合一”的精髓。但是,我們中國企業人心裏也必須弄清楚,這絕非輕鬆之事,遠沒有喝咖啡品茶那麼令人愜意。畢竟,我們中國企業人開眼看世界的曆史根本不長,所“知”所“行”也注定支離破碎,至少在目前乃至未來相當長的時間之內仍將如此。不過,說句實話,現在自詡為“大師”的國人倒也不在少數,這些“大師”大多在外企就過職。他們絲毫沒有覺得自封為“大師”有什麼不妥或者有什麼不好意思。因為在外企“做牛做馬”的長久經曆反而使他們有著某種自信與自豪。設擂擺台,講經布道,自吹自擂,儼然成了他們早已習慣的三部曲。而且,這些“大師”之間心照不宣,共同遵循著中國古老的智慧原則——井水不犯河水。更有甚者,還將這一古老原則向前推進了一大步,推演為:互相吹捧,共同進步。其實,作為對陣“世界500強”的前沿將士,十之八九的中國企業人也許壓根兒不曉得“企業”究竟為何物。在他們看來,這個問題似乎也著實不成其為一個問題。因為“大師”們好像很少深談這個問題,也許“大師”們自己根本就說不清道不明其中原委。這些假洋鬼子式的“大師”進一步加深了中國企業人對西方價值係統的印象。加之,中國曆史上的某種陰差陽錯配上歐美日企的某種陽功陰謀,最終導致中國企業人對自身身份、自身思維傳統以及自己國家的民族文化都產生懷疑,甚至缺乏某種根本的心理認同。以前,國有企業雄勁,這種懷疑式微;當下,國有企業式微,這種懷疑雄勁。
在雄勁和式微之間,曆史總存在著某種相似。當一個群體對自己的狀態感到迷惘時,他們總是試圖去另外一個世界找回另外一種智慧作為自身蹣跚前行的拐杖,而忽視甚至徹底否定本民族既有智慧的現實存在。其實,在很多時候,這種“現實存在”往往因缺乏現代形象而終致世人不知。為此,本書力圖有所作為。目前,這種“雙重自賤”的形勢就像草原野火一般正在中國企業界全麵蔓延。這正應了經濟學家約翰·凱的那句精辟老話:“它有點像中世紀的醫學,人們常常需要借助放血來治療疾病。”說這句話時,他正坐在牛津大學薩義德商學院首任院長的位置上。掐指一算,這已是文藝複興時期的事兒。誠然,中國企業人需要“放血”,需要否定我們文化思想中的一些糟粕,但是一直“放血”肯定行不通。為此,這種嚴峻形勢必須得到某種程度的堅決扭轉,必需“造血”。作為後生,我不奢望自己能扭轉這種集體無意識行為,哪怕扭轉那麼一點點,但是自始至終我都相信,至少能為曝光中國企業界這種“雙重自賤”行為提供一種重思中國企業生存的背景,描畫一種重新認知中國企業人的思想圖式,甚至做出一套既具備中國本土習慣又表現外來力量的知行假設。說實話,本書的核心價值落點之一即在於此。本篇正在尋找某種適合於這種價值降落的起點,或者說正為這種價值降落做些必要準備。用前麵的話說,就是去尋找某種思維框架來對中國企業的生存現實以及中國企業人的生存現實加以綜合理解罷了。
這種思維框架究竟該長成何樣?很多人都在思考這個問題。你看,國內工商管理教育遍地開花,經濟管理研究機構五花八門,甚至連很多中國企業也模仿知名外企自建了諸如企業大學、企業學院、企業領導發展中心等內部“思想”組織。2004年,傑克·韋爾奇和邁克爾·波特造訪中國,中國企業人為二位捧場的力度絕不亞於捧場2004年歐洲杯和2004年雅典奧運會所迸發的激情。也就是說,中國企業人正在通過多種途徑迫切尋求一種關於中國本土企業發展的思維框架。人們需要一種全新的思維框架來理解企業現象,解決企業問題。加之,中國企業群的國際化步伐也在增速之中。綜合考慮一下,中國企業在國際舞台上的自我認同就越發顯得重要。這也就更需要有一種新的思維框架,確切一點講就是,需要一種中國自己的思維框架來解釋市場現象、預測競爭走勢、預備行動方案。
為中國企業人正在尋找和建構的全新思維框架著上一種民族文化的色彩已經成為一種時代需要,而且選取我們民族文化中一兩個具有廣泛群眾基礎的典型代表作為深度解析的對象似乎也更加必要。因為任何贏得廣泛認同的事物必先固其根本,護其核心。所以,中國企業人唯有首先認同中華民族自己的優秀文化,才能真正走向國際。有句話說,越民族,越世界。我看這話當中頗有幾分自信,讓人起敬。況且,長期以來,真正深入研究中國文化的中外管理學著作並不多見。權當一試?!
篇首引語,承上啟下,本應言簡,但是本篇作為全書思維框架的底色,承載著“依托文化,溝通東西”的良好願望。所以,贅言了幾句。但願您看完本篇後覺得此番贅言物有所值,甚至感覺它激發了您繼續往下看的興趣。
緣起緣落:二緣互動的不解之緣
如果要為中國企業人的思維著上一層底色,那麼無論如何都要先對某種外在思維的底色多看上幾眼。這樣,就有了一種參照,有了一種比較,有了一種引子,等到著色時心裏就有數了。
看一看美國企業人的思維底色的必要性:①中美企業之間的交往最為頻繁,中國國家統計局多年來發布的統計年鑒均一再證實這一點,而且統計趨勢表明這種勢頭有增無減;②據《財富》雜誌報道,在世界500強前十強中,美國企業占據一大半,獨占鼇頭,而且這些企業大多富可敵國;③美國管理思想與美國文化的國際影響力舉世矚目,躲都躲不開。無論如何,中國企業人都不能對上述事實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更何況,在反思自己民族文化的同時借鑒和吸納一下他國文化精髓也沒什麼不好。既然躲不開,索性直麵也好。
俗話說,挽弓當挽強,擒賊先擒王。這就更不能輕易地就將美國放走。隻有慎重看待美國,隻有謹慎對付美國企業,隻有認真琢磨美國企業人,中國企業人才有出頭挺立的日子。當中國成為世界上最大一塊尚待開發的市場時,這種內隱的關聯必然會使中美兩國之間具有某種不解之緣。真心希望中美兩國以及中美兩國企業能有緣相遇,便於共同推動世界繼續前行。
中美之間至少存在“二緣”。稍有點地理常識的朋友都曉得,中美兩國隔海相望、東西呼應。這個海正是“太平洋”。如果將太平洋比作一口吃飯鍋的話,那麼中美兩國就是站在鍋邊等候開飯的一大一小。如果從曆史文化角度講,這個大的應當是中國,那個小的就是美國。但是,如果從目前的經濟發展角度看,這個大的就變成了美國,而那個小的自然是中國。第一種情況估計短期內不大會發生什麼變化,除非時間倒流,但是後一種情況卻完全有可能發生位置對調。不過,這種變化還取決於中國企業人大智大勇的發揮程度。當然,現在看來,中國軍隊在這口鍋中多放上幾隻湯匙似乎已經成為一種必要。這就是中美之間的第一緣——地緣。
太平洋已經發展成為中美經貿往來最直接最經濟的水道。否則,所謂的“太平洋時代”豈不毫無意義。中美兩國就是太平洋中的兩條大魚。有人甚至說,中美兩國時刻出沒於太平洋,就像兩條大鱷一樣讓人難以琢磨。平心而論,我不能讚同這種尚且有點抬舉中國的說法,至少暫時不能同意。畢竟,中國自古以來就不曾做過一天鱷魚,更不要說什麼海鱷了。盡管我國鄭和七度下西洋,但是從來沒有像鱷魚一樣咬過任何人,反倒給西亞各國送去了華夏文明,捎去了中國特產,也帶回了文明交流的成果。鑒真東渡也一樣,給東瀛小國日本帶去了普度眾生的大佛之學,而不是像日本後來屢次“回報”華夏大地的殺戮與暴行。另外,略知中國曆史的朋友一定都知道,中華民族自古以來就未曾在海洋上真正建立過什麼功業,恐怕想都未曾想過;也不曾將炮艦開到人家門口去耀武揚威過;更不會在人家門口撒潑耍賴。據我猜測,中國曆史的這種慣性仍將向前滑行一段距離,說不定還要滑行很長一段距離。所以,中國企業人自己對此要心中有個數,要放心大膽地去實現自己的宏圖偉業,去推動中美貿易往來。千萬不可錯過曆史機遇。這就是中美之間的第二緣——財緣。
我祈願中國曆史慣性滑行的距離越短越好,畢竟時代不同了,而且時不我待。隻要是魚,就必定要吃水草、小魚以及麻蝦等食物。可是,在一定時期內,水草、小魚以及麻蝦的數量非常有限。與此同時,大魚們又不會因為食物供給量受限而主動放緩甚至放棄自己生長發育的速度。這樣,緣起緣落就必然會成為一種輪回。有地就有財,無地就無財,也會成為一種規律。現代人冠之為地緣之力。在封建社會,這更是“鐵律”。現在是不是就不起作用呢?我看不是,作用仍然大得很。所以,海洋國土、陸地國土、天空國土以及太空國土,我們要守護好,一寸都不能弄丟。
倘若中國企業人甘心小魚小蝦的生活方式,那倒真讓我嚼了一回自己的舌頭。當美國遭遇中國時,中國企業人最好不要給人家留下這種窩囊的“第一印象”。不論現在還是將來,都不要留下這樣的“首印效應”。
從大到小:上海市南京路8號9幢509室
純粹就地緣和財緣而言,中美之間的緣分不可謂不大,雙方有所作為的合作空間也不可謂不廣,但緣分和空間的巨大卻不足以成全一樁美滿的跨國婚姻,也不足以掩蓋中國人與美國人之間現存的文化心理差異及社會行為差異。心理學、文化學以及經濟學等領域的最新研究成果顯示,這些差異大多已植入各自社會的深層心理結構之中。短期之內,恐怕難以融彙。也難怪大洋對岸有人大肆叫賣文明的衝突。如此一來,大大的緣分與廣闊的空間就可能長期受累於心理差異和行為差異。故而,才需要比較來相認,才需要溝通來化解,才需要言說來問候。身為企業人,千萬不要認為這種差異與己無關。前文早已闡釋過,“全球化”已讓五湖四海的企業成了鄰居,成了親戚,更多地則因為經濟屬性使然而成為了直接對陣的競爭對手。在這種彼此交錯的局勢當中,中國企業若想遊刃有餘地“遠交近攻”或“遠攻近交”,那麼多感悟一點文化心理差異有裨益而無害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