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花亭不遠就是千鯉湖,若是夏天,柳葉垂湖,荷香扶柳,這裏風光正好,可眼下是冬季,天空還飄著稀稀拉拉的雪花,倒無景可賞。
千鯉湖邊立了三五幾個女子,原來是湖麵升騰的白霧吸引了眾人。陸悠她們也湊了過去,九公主劉綺身材矮小些,陸悠護著她站在最前麵。有人拋了魚餌,平靜的湖麵熱鬧起來,原本躲在湖底的錦鯉頃刻竄上水麵,競相爭食。九公主劉綺被這突然的景象驚得拍手叫好,還沒高興完,人突然跌進了湖水裏,她被這驟變嚇得驚聲尖叫,湖邊的女眷也是花容失色。三皇子劉燁高聲叫人來救,五皇子劉譽也急急喚人去請禦醫。湖邊頃刻間變得混亂不堪,尖叫聲,哭喊聲,侍衛從遠處趕來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網住這皇宮一隅。
劉綺在水裏掙紮幾下,便被湖水沒了頂。
陸悠在片刻愣神之後迅速恢複清明,即刻脫去鬥篷和棉衣棉褲,撲通一聲鑽進了湖中。
湖水冰寒刺骨,陸悠被這寒氣激得渾身僵硬,幸好是湖不是河,體溫流失得稍微慢一些。
陸悠一入水直接向下劃了幾下,伸手就挽住了九公主。再轉身,用力將她托起來,讓她的頭露出水麵。
北方的冬季,寒冷可不是蓋的。尤其還是此刻,脫去了禦寒的衣物置身雪天的湖水中。陸悠用力的劃著,不讓兩人沉下去,劉芷劉譽一幹人等從岸上伸出手想抓住她們,用力揮舞卻始終夠不到。
陸悠心裏急,她已經冷得快不行了,隻怕劉綺也好不到哪兒去,弄不好情況比她更糟糕。她雖然馱著劉綺靠在岸邊,但石壁光滑,無處攀援,她們根本上不去。體力與身上的熱量消耗得非常快,若是再耽擱,隻怕不好。
岸上的哭喊喧鬧聲,吵得陸悠頭痛。幸好不多時,侍衛就來了,將她們拉上了岸。
九公主劉綺隻是嗆了幾口水,禦醫命人將她倒置,推拿過後,吐出一口水,臉色仍是烏紫,氣息稍微平穩下來,隻因受了驚嚇暫時還昏睡著,身上因為凍得厲害,還在發抖。
這裏最近的宮殿便是謝妃和劉芷居住的長平宮,劉燁得到劉芷允許,用鬥篷過著劉綺將她抱進長平宮裏劉芷的房間。安頓好後,大家才鬆了一口氣。這時,劉芷才注意到陸悠渾身濕淋淋的,一縷發絲胡亂地纏在有些鬆散的髻上,發間的頭飾也掉了,一朵小珠花被透濕漉散亂的頭發斜斜勾住,身子也瑟瑟發抖,樣子特別狼狽。她剛欲喚人帶陸悠下去換衣服,隻見王霏攙扶著皇後走了進來,後麵還陸續跟來一堆伺候的宮女宦官。
誰也想不到皇後會來,細想一下,宮裏發生這樣的事她是必須親自過問的,這麼一想到也正常。隻是她的身邊居然跟著王霏,王霏不是該跟著公主們一起的嗎?她什麼時候去見了皇後?嘴角還帶著一絲冷笑,她……
皇後看了一眼九公主,又移駕到正殿,眾人又跟去正殿紛紛拜下。
在這空檔,陸悠拉了拉劉芷,交頭接耳道:“芷姐姐小心王霏,來者不善。”劉芷點點頭,拉著悠悠一起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