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盞茶後,劉燁也坐到劉芷這一桌來,與五皇子劉譽討論起曆史。三個女子不太喜歡聽,也不插話。陸悠拉著劉芷不住讚歎雪景,又說到早晨見到宸美人的事,並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她低頭說得正起勁,完全沒有注意到一旁的兩位皇子已經閉口不談,注意著她們這邊。
“你猜錯了,她有孩子。”劉芷糾正道,她瞟一眼對麵的兩位皇兄,不願意再多說。
“啊?這樣啊。”悠悠左手托腮,習慣性地用食指撓耳垂,卻撈到了耳垂上的銀針,當即疼得咧開嘴直抽冷氣。
原本女子十歲之前就會由家中的女性長輩主持,給穿耳,但陸悠家裏就她父女兩個,她父親對這些事也不放在心上,也就錯過了這事。陸悠也沒當回事,不過女孩子越長越大,自然都是愛美的,別的姐妹們都帶了耳墜子,陸悠羨慕,咬咬牙跟貼身丫鬟雨荷一合計,趁夜躲在閨房裏自己動起手來。
理論不多,經驗不足,結果自然不盡如人意。這不,都好幾日了,還不見好。若不是七公主劉芷的母妃謝妃賞了她一盒玉雪生肌膏,這會兒隻怕更糟。
“皇兄他們說的事,你覺得如何?”劉芷問的是剛才三皇子五皇子談論的事。春秋中的故事:鄭伯克段於鄢。
“那個啊……我不是特別懂。”悠悠重新坐直身子,有些犯愁道。
“無妨,悠妹隻管說,本皇子與三哥都不會取笑你。”劉譽在零嘴盤子裏挑了一顆杏仁拋進嘴裏,嬉笑道。
陸悠聽他喚她悠妹,立刻緊張起來。這還得從這個稱呼的由來開始說起。陸悠剛入宮伴讀那會兒,劉芷高高興興去找兩位皇兄,顯擺自己又有一個伴讀,還把陸悠狠狠誇讚一番,末了又想起以前兩位皇兄總是拿身份壓著李嫣,心裏不痛快,補充道:“她是本公主罩著的人,你們最好識相些,別欺負他。”
兩位皇子見她高興,也不願駁了她,五皇子還說既然是七妹罩著的人,也是我的妹妹了,以後就叫悠妹了。哪知劉芷有些吃味兒,當即撒嬌耍橫,惹得兩位皇子連連賠罪才罷。
陸悠聽見“悠妹”這個稱呼,小心翼翼地觀察劉芷的表情,見她沒有不悅的跡象才偷偷呼出一口氣。她的動作沒有逃過劉芷的眼睛,劉芷對著劉譽翻了個白眼才道:“他叫你便應著,以後他最壞也是個王爺,有個王爺給你撐腰,咱們不吃虧。”
“七妹說的是。”劉譽笑眯眯的渾不在意,放下茶碗又撚一顆杏仁拋進嘴裏。
劉芷還要再所,一旁不多言的三皇子見氣氛不對,催促陸悠道:“你且說說你的看法。”
陸悠聽劉芷劉譽兩人說話正著急不知道該怎麼辦,生怕這二人又鬧起來。聞得三皇子此言,投去感激的目光,想了想道:“怎麼會有武薑哪樣的母親呢?父母肯定都將子女視若珍寶的,尤其母親,不論哪一個都是自己生的,怎麼會有不疼愛之說?”
陸悠掃一眼劉譽劉芷二人,喝口茶,繼續道:“若真有此人,那該是多蠢的一個母親?不疼愛的兒子,不幸;疼愛的愛子最後亦不幸。兩頭都沒有占到好。不論作為母親還是作為皇後都很失敗。”
兩位皇子和劉芷都認真聽著,隻九公主劉綺不明所以一直吃零嘴。陸悠又道:“到是《戰國策·觸龍說趙太後》中的趙太後,不論作為母親還是統治者都是很稱職的。”
“你平日裏還看史書?”三皇子劉燁見她不再說下去,問道。
“史書?”陸悠有點糊塗,她不看史書的呀,旋即又想起是父親書架上那些被她當故事書讀的書。
“嗯,覺得那些故事講得挺好的,看著解悶兒。”
劉燁聽了點點頭,不再話下,看著亭子外的雪景,眉中略有愁容。這兩兄弟,劉譽是人氣王,隻要他在,定是安靜不下來;劉燁卻是冷場王,說不到幾句話,就沒下文了。真不知道剛才他跟那些少年少女說什麼,說那麼久。
其餘幾人也不說話,對著這漫天漫地的白雪發起愁來。北方人年年見雪,對這雪景沒什麼稀奇,就如同見雨一般,相比較可能還更不喜雪多一些。雨下過,就幹了,沒有了,這雪卻是一直鋪著,來年天氣暖和了才化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