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長大了!不錯,當年老候爺臨終之時,確有遺言, 不準你為他報仇。但少爺是老奴看著長大的,性子機警沉穩,我相信少爺不會呈那匹夫之勇,如今告訴你也無大礙。”老者悲痛之中加雜著一絲欣慰之色的道。
老者略為停頓了一下,似是回憶當年的情形,片刻之後接著言道:“當日,老爺見軍中無事,便命老奴隨他去後山打獵消遣。我二人離開軍營十餘裏之後,不知老候爺發現了什麼異常,突然間神色十分凝重。也恰在此時,路邊躥出一隻獐子,老候爺便彎弓搭箭,一箭射中了獐子。隨即吩咐我將獐子送回軍營,做一道清蒸獐肉給他晚上下酒。
當時,老奴雖然覺得奇怪,但見老候爺目光清澈,不似胡亂下的命令,隻得依言去做。當我回到軍營夥房,剖開獐子時,才發現獐子體內竟然有一隻筆,原來老候爺是以筆代箭來射得這隻獐子!”
少年聽到這裏,不由得身子一震,伸手從懷中取出一隻尺許長的毛筆,向著老者問道:“便是此筆嗎?”
老者見到此筆,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主人遇害的當日現場,眼中含淚的沉聲道:“不錯,正是此筆!當時老奴覺得老候爺此舉定有深意,卻猜不到是什麼。但我首先想到地是候爺的安全,隨即叫來衛隊前去尋找。結果在一個山穀中發現了重傷的老候爺。他見到我後,隻說了一句‘不準羽兒為我報仇’,便離世了!”
少年聽到此處,不由得神色一黯,許久之後,才又接著問道:“那麼常伯趕到之後,可發現凶手,或者是和凶手有關的線索?”
“當時老奴帶衛隊趕到之時,隱約看到一個書生打扮的中年人和一個道士身影一閃而逝,因為掛念老候爺,並未追去。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發現了。事後,軍部派人抓來了附近方圓十裏的百姓,逐個查問,其中有一個茶鋪的小二說是在老候爺出事之前,曾經見到過這二人,並聽到過這二人的幾句談話,據其所言,那個書生是來自浮雲山的龍家!”
“看來這二人嫌疑最大了!難道軍部後來就沒有派人去浮雲山查證嗎?”少年皺眉問道。
“軍部竟然沒有人知道這個浮雲山在何處,自然無從查證了!但我看那茶鋪小二不似說謊,這些年來也一直托人打聽,卻依然沒有人知道這浮雲山在何方,更不要說那個龍家了!”老者有些無奈的道。
“多謝常伯今日以實情相告,雖然還不知道仇家姓名,但總算有一絲線索,讓我心中稍安!”少年向著老者躬身一揖道。
“折殺老奴了,少爺快快請起!”老者見此,急忙雙手扶起少年。
阻止住少年的大禮之後,老者又從身上取出一封信遞給少年道:“此信是我在清理老候爺遺物時發現的,因為上麵注明要等少爺十六歲之後,才能觀看,所以並沒有如其他遺物一般交給少爺。再有半月,少爺也滿十六了,此時給你,不算是違了老候爺遺訓,少爺也可看看裏麵或許有什麼線索!”
少年接過信來,隻見上麵的臘封完好無損。在信封的中間則果然如同老者所說一般,寫著‘吾兒十六歲時親啟’幾個蒼勁有力的大字。
少年見到這幾個大字,不由得身子一僵,麵現悲痛追思之色,顯然正是其父手筆。
就在少年正要拆開信封取信來看時,忽然遠處官道上傳來一聲馬嘶,接著一陣馬蹄聲也由遠漸近。幾息之後,一行十餘騎也進入眼簾。
為首二人,一位是身著藍色官袍年約四旬的中年人,看其胸前紋飾,竟然是大炎朝三品文官。另一位則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身著黑色披風,背上背著一把寶劍,整個人看上去氣勢非凡。
看二人奔來的方向,正是少年所在的小院。
少年見此,手腕一動,將信封和筆收入懷中,接著雙手向後一背,便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了。此時,少年眼中悲痛之色一閃即逝,如同水洗過的雙眸更是像無風的湖麵般平靜。
老者則是一聲不響地拉著兩個小孩退後一步,站在少年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