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課程還未全部結束,操場方向就傳出了男性們青春期裏獨有的吼叫聲,還有各種怒罵聲。整個班級的男生像是被解放的黑奴聆聽到了世界最美妙的上帝之聲,帶著喧鬧衝出教室,根本不管羅娜的勸阻聲和她的背景,有的學生甚至直接翻越窗台直衝向操場的方向。
一時間,整個文曲都沸騰了。這是開學以來最熱鬧的一出戰役,屬於文曲內部的勢力吞並戰鬥。
7班教室隻剩下藺十誡和張嘉樹,今天上課來的學生本來就不足一半,剛剛三年級的流花團與二年級的辰東主這個勢力團體開戰,絕對是一樁熱血的畫麵。
張嘉樹收拾著書本作業,問道:“你不去看看嗎?至少能夠估算一下流花團或者是辰東主的實力信息。”
藺十誡把一本本筆記本疊放好,輕聲笑道:“想看啊,不過覺得城裏人還是沒有農村人聰明,站在高的地方才能看到更好看的熱鬧,一股腦衝向操場,可能隻看得到局外人的後腦勺,那有什麼看頭,估計凱子他們去了也隻是聽聽別人說的熱鬧。等會我們去樓頂看看吧,操場就在西邊,能夠直接看到的。”
張嘉樹已經收拾好了東西:“樓頂的門都有三把鎖,進入樓頂也算是違反院校裏的硬性規矩吧,教學樓的樓頂可算是禁區。”
藺十誡笑了笑:“從樓梯間的窗戶上翻過去不就得了,如果你相信我,我就帶你翻過去,一起看我們想要看的熱鬧。”
張嘉樹愣了一下,幹脆把東西都放在桌麵上,哈哈大笑:“走吧!要是把我掉下樓了,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當兩人出了教室門之後,聽到了9班有女人的啜泣聲音,兩人走到門口後才看到羅娜伏在課桌上哭泣,金絲眼鏡散亂放在一邊。
張嘉樹扯了扯藺十誡的衣服,示意他不要多管閑事。
藺十誡幹脆走進了9班教室,站在羅娜的麵前,輕聲問道:“羅老師,有人欺負你了嗎?”
羅娜緩緩抬起頭,通紅的眼睛和一陣一陣的抽泣令人無比憐愛,這樣的她,令藺十誡想起了三年前分別的那一晚。妹妹夏玨也是這幅模樣,是不是女孩哭泣的時候都會令空氣都散發著憂傷的氣味?
藺十誡蹲下身子,一米八的他即使半蹲著也顯得高大,他不禁伸出手細細擦去羅娜眼角的淚痕。
羅娜呆住了。
張嘉樹差點把眼鏡架捏斷。
隻有藺十誡自己像是做一件平常到自然的動作,對於他來說,曖昧亦或者情愫都是隻有城裏人具備的東西,他不懂,也沒有資本懂。隻是看到她那麼傷心,擦去她的淚痕也算是一種安慰,就像以前細細擦去夏玨眼角的淚水,她就不哭了。
事實上,羅娜的確不哭了,她連自己現在在想什麼都不知道了。眼中的淚模糊了她的視線,本就近視的她現在更是清晰看到了那張熟悉的麵孔。
“阿豪..我..。”羅娜呢喃著。
藺十誡聽到羅娜的呢喃,立刻問道:“羅老師,是一個叫阿豪的學生欺負你了嗎?”
羅娜驚醒,立刻拍開藺十誡的手,慌張地把眼鏡戴上,散亂的頭發和通紅的眼睛令她顯得可憐淒淒。
“不..不是的!沒人欺負我,我沒事..剛剛我.。。我不知道..”羅娜語無倫次。
藺十誡無奈,站起身來轉身離去,張嘉樹跟著他也向樓頂走去。留下沉浸在悲傷和回憶裏的羅娜,孤寂中的她似乎看到了那一段重合起來的光影。
“三道鎖,學校還真是怕有人跳樓自殺。”張嘉樹扯了扯不同類型的三道鎖,絲毫無法撼動它們結實的守衛。
藺十誡卻不解問道:“宿舍樓的樓頂都沒有什麼限製,為什麼教學樓卻有了呢?”
張嘉樹推了推眼鏡,輕輕踹了踹鐵門:“有傳言說自殺的學生都是選擇在教學樓樓頂跳樓,後來限製了這道門,就再也沒學生自殺過。我是根本不信這些玄而又玄的東西,應該是學校背後的隱晦勢力會及時阻止學生的自殺,鎖不鎖這道門都沒關係,但是那些隱晦的勢力不可能一直當一個看門狗吧,幹脆就鎖住好了,及時監管著宿舍或者是食堂這些地方就不會出現跳樓自殺的情況。”
“哦,這樣啊。”
藺十誡隨便應了一聲,抬腳踩著樓梯間的窗台,縱身一跳,同時伸展開雙臂牢牢扣緊樓麵邊線溝的牆,像做引體向上那樣將自己的身體拉了上去。
這個過程看得張嘉樹雙腿發軟,恐高的他甚至都不敢伸出脖子俯視外麵景色,但是藺十誡像是沒事的人一樣,那些動作一氣嗬成,半點拖泥帶水都沒有。
“跳過來吧,我會拉住你。”藺十誡半跪在樓麵,張開雙手對著不知所措的張嘉樹。
張嘉樹故作鎮靜地推了推鏡框:“我不敢。”
“相信我!帶你站在學校最高的地方俯瞰整個文曲!跳過來!”藺十誡對著張嘉樹大聲吼道。
張嘉樹吞了吞唾液,顫顫巍巍地踩上窗台,奮力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