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宿國皇宮階前血跡斑斑,成廢墟一片。
我,雲國公主的新婚之夜,我的夫君胸前插著一把刀,死在我的懷裏。
驚,痛,漸漸都變成了恨,我手裏握著一把刀,想陪著我的夫君一同死去,生不能同衾,死亦同穴。
刀握在手裏,卻插不下去,是他,死死的握住了那把刀,鮮紅的血在我身前滴落,卻隻能讓我的眼裏充滿更恨的顏色。
那一抹血紅,是我心中永遠的痛。
“雲嫣,你當真如此絕情,我為你殺進皇宮,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嗎?”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無奈,與其說是在問我答案,不如說是絕望的自言自語。
“是的,就算是他死了,我也不會喜歡你,我永遠都不會喜歡你!你明白了嗎?”我咬著牙一字一句說的清清楚楚,風軒,你攻打一個國家僅僅是為了一個女子,如果我說我相信的話我未免也太天真了,風國攻打宿國,怕是早有預謀了吧。
就像,我父皇那麼喜歡我,還不是把我當成吞並另一個國家的籌碼?
“你們把她看好了,如果她出了什麼事情,我就要你們的腦袋!”風軒說著,把刀扔在地上,麵色鐵青的走出去了。
嗬嗬,一個君王,隨隨便便就可以要別人的腦袋,我怎麼能奢望他的真情呢?縱使有那麼一點點愛情,最後也不過是權力在手之後的附屬品罷了。
他如此自負,甚至都沒有問過我願不願意,就把我強行拉到了他的世界裏,他以為我喜歡他,可是他的做法將讓他永遠不會獲得我的真愛,我發誓。
而我,偏偏與他同樣自負。
也難怪我的想法如此偏激,我從小在深宮之中長大,親眼目睹在皇宮之中女人的勾心鬥角,權力誘惑之下的人心叵測,還有我母後的眼淚,我父皇從未喜歡過她,當初娶她也不過是想借助她父親在朝中的勢力,登上王位,他眾多的妃子之中,他最寵愛的,是如妃。
我起身立於鏡前,鬢發已亂,血紅的新娘禮服映的我臉色愈發蒼白,卻也掩飾不住我的絕色芳華,喚來香玉,讓她為我梳妝打扮,新娘,就應該漂漂亮亮的不是嗎?
身後是大群侍衛宮女,整個皇宮隻有華雲宮完好無損,除了死去的瀚,我幾乎以為仍舊是歌舞升平,國泰民安。
瀚耗費巨資為我修建的華雲宮,我隻入住了一夜便成一片火海,火是我下令放的,我隨風軒回了風國,因為我已經別無選擇,我成了宿國的罪人,雲國也是回不去了的,我隻能跟風軒走。
風軒,是你將我推進這萬劫不複裏,那麼請你,也要為此付出代價。
瀚和風軒都是質子,從小在雲國長大,隻有他們的父皇死後他們才能回到他們的國家,就像我的哥哥們也在他們的國家,是各國之間避免戰爭的一種手段。父皇有十個兒子,卻隻有我一個女兒,雖然他並不喜歡我的母親,對我卻甚是寵愛,甚至為了我在我外公失勢以後還保留了我母後的地位。
三年前,我十四歲,那時候要回國繼承皇位的風軒莫名跑到我麵前,說他一定會回來娶我,我當時並未在意,風軒是一個很冷漠也很孤傲的人,看起來並不太容易相處,相比之下,我更喜歡瀚,他就像大哥哥一般性情溫和。
原本以為我就會這樣和瀚在一起,度過我繁華而寂寞的一生,至少,瀚寬厚並且易於滿足,沒有什麼野心,他也會對我很好,而我也是真的喜歡他。
而我卻偏偏忘記了,一個君王,沒有野心,就等於死。
沁雲宮,不似華絨宮的雍容華貴,倒是有幾分天然去雕飾的美麗,清幽雅致,難為風軒了,他竟比瀚更懂得我的喜好,他以往的冷漠裏,到底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我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