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晨有些黯然的說:“說難也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
肖奈又不解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梁晨又歎息了一聲:“需要被托夢之人,回到死者出事的地點,夜半,以所托者鮮血為引,黃紙為輔,混合死者死前掛念之物,將其焚燒,清香引路,香盡之時,就是枉鬼現身之時。”
肖奈聽完,搖頭說:“聽起來是不簡單,你想到該怎麼做了嗎?”
梁晨一口將自己杯裏的啤酒喝盡,咬牙說:“不管有多難,我都要試一試!”
深夜,街道冷冷清清,還飄著小雨。
肖奈在梁晨身後,看梁晨認真的布置著見枉鬼的東西,他心裏有種數不清的感覺,鬼神一說,以他警官的身份來說是不應該信的,可是梁晨本身就是大學生,無緣無故不會這麼做。
如果梁晨這樣做是為了利用自己擺脫殺人嫌疑的話,未免太故弄玄虛,況且,梁晨的表現太癡心了,他對夏雨柔的深情,讓曾經有負與人的肖奈很慚愧,他實在不願意懷疑梁晨有不良的企圖。
梁晨擺好東西後,回頭朝肖奈笑了笑。肖奈給他點點頭,他抬手看看手腕上的手表說:“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才到12點,看來我還是心急了點。“
肖奈給他寬心說:“沒關係,你也是想早點見到夏雨柔。”
梁晨說抬頭看看天空,小雨絲在路燈下散發出點點光芒。
梁晨感慨的說:“夏雨柔以前很喜歡在燈光下看雨,她說,路燈下的雨滴帶著金色的光芒,很漂亮…………而現在,她卻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受苦。”
肖奈拍拍梁晨的肩膀說:“你別太難過,一會你就能見到她,還能幫重新投胎…………你比我好多了,你至少能為她做點什麼,而我…………”肖奈想起了自己的往事,臉色有些哀傷。
梁晨說:“怎麼,肖哥你也有過傷心事?說來聽聽?”梁晨不再稱呼肖奈警官,顯得不那麼生分。
這一聲肖哥叫的肖奈心裏溫暖,一個年親人背井離鄉在大城市裏漂泊,朋友沒有幾個,能有一個跟自己稱兄道弟的人,讓肖奈心裏感激不少,兩人的距離一下被拉近不少,肖奈的話匣也被打開。
一個人有心事,憋久了總是需要傾訴的。
梁晨對夏雨柔的深情,讓肖奈想起了塵封的往事,在這個神秘又充滿期待的夜晚,肖奈突然間想將自己的心結打開。
肖奈眼睛望著遠方,緩緩的說:“我曾經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女朋友,叫青青。
我們一直很要好,她很可愛,紮個馬尾辮,不像一些女孩穿的花花綠綠的,而是穿著小襯衣,帆布鞋。
這沒有削弱她的美麗,反而多了幾分清純和特別,我去外地讀警校的時候我們分開了。
我在警校認識了另一個女孩,她和青青是完全不同的類型,她活潑,直接,嫵媚。
不可否認,我對這個女孩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那時候我不知道,我對這個女孩是一種好奇的心裏。
喜歡多過愛,青青,我才是真正喜歡她的,可是那時候我不知道,我打電話跟她說分手,她很傷心,她問我為什麼,我說我喜歡上其他人了。
然後她就不說話了,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我們都沒有掛電話,我們都在沉默,我是心虛,青青,她一定很傷心,這種話,從我嘴裏親口說出………,”肖奈歎口氣,又接著說:“後來,我們就再也沒有聯係過了,我也沒有跟那個女孩在一起。”
梁晨問:“那青青呢,她後來怎麼樣?”
肖奈沉默了一下才說:“她後來跟別人結婚了,現在可能孩子都有了吧,”肖奈自嘲的笑了笑,那笑容裏充滿了苦澀與無奈。
梁晨意識到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歉意的說:“不好意思,肖哥。”
肖奈擺擺手,說:“沒事,都過去了,我也不想再想了。”
梁晨點點頭,不再說話。
夜幕下,兩個男人,各懷心事。
梁晨在追憶死去的夏雨柔。
肖奈卻是想要擺脫回憶帶給他的罪惡感。
肖奈沒有說實話,因為他最後還是沒有這個勇氣,青青不是跟人結婚了,而是死了,當他親口跟青青說分手以後,青青就連夜坐火車來找他,他不理。
青青說,你不給我一個理由,我就死給你看,他當時隻以為那是氣話,並沒有當真,沒想到,青青真的死了,就從他學校最高的教學樓頂跳下,像一隻悲憤的蝴蝶,孤單的墜落,綻放出殷紅的花朵,同學,家人,朋友無一不指責他。
肖奈沒有辦法回家鄉麵對親親的父老,他隻得背井離鄉來這個陌生的城市過著漂泊的生活。
肖奈想擺脫當年千夫所指的痛苦回憶,所以他沒有勇氣告訴梁晨青青真正的結局,他在心底懊悔,自責,內疚,卻無濟於事,青青像一隻如影隨形的冤魂,時時刻刻跟著他。
梁晨突然說:“時間到了,我們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