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不能吃太多的東西,因為易進難出,身體還在消瘦,今天出去走動的時候,在護士站稱了一下,又瘦了5斤,朱敏著急了,她問醫生怎麼辦?醫生說:“沒事的,直腸癌手術後都是這樣,他還要進行化療和放療呢,還會吃不得東西的,還會瘦的。”
我安慰朱敏;“你別著急,老婆。我一向身體好,把這一陣子挺過去,以後有的是機會吃東西。”
“看你難受的樣子,我心疼。”朱敏伏到我懷裏。
為了讓朱敏不心疼,我盡量上廁所時堅持“快、準”的原則,就是盡量算準時間上廁所,一下子拉出大便,這樣就減少了上廁所的時間。有時候趁朱敏下去買飯的時候上廁所,即使表情痛苦她也看不到。
因為我原本身體是好的,我的手術傷口恢複得很快,第5天早上醫生來查房的時候,鬆開繃在我腰上的繃帶,清洗了一次手術傷口,醫生說恢複得很好,一點也沒有感染。下午抽了一次血,第6天就沒有用抗生素了,每天就打一些果糖等營養液。我問醫生為什麼不用抗生素了呢?醫生說,你的身上沒有了炎症,就不能用抗生素。現在醫院對抗生素的使用控製很嚴格的。我想,還是大醫院好啊,可是適時控製病人對抗生素的使用,要是在我們鄉下的診所,一般的感冒就是使用抗生素,不用抗生素,就不能及時控製病情,你一個鄉村醫生,不能在一次兩次將病人的病情控製好,那麼別人第3次就會換診所,長此以往,別人就不會來你診所看病,直接影響你的收入。其實,鄉村醫生使用抗生素也是病人逼出來的啊。
第6天早上,醫生給我拔了引流管和導尿管,我一下子輕鬆多了。每天打完針我就出來走動,精神一天天好轉,就是大便的時候難受得要死。朱敏精心的給我熬營養湯,盡量多吸收少排泄。我的引流管口子僅僅3天就愈合結痂了,也沒有用抗生素,更沒有換藥,真是神奇。我和護士說了,護士說:“這算什麼?有多少癌症晚期的病人都在這裏治療好回家的,我們這裏可是中南地區最好的腫瘤醫院啊!”
這話我相信,不僅醫生技術好,護士們的服務態度更是一流,這些年青的姑娘們一個個手法諳熟,輕言細語,而且隨叫隨到,絕不厭煩。這一點在我轉到化療的病室後感受更加深刻。
手術後第14天,也是我入院的第20天,醫生給我拆了線,也把右邊肩膀上的輸液的針管拆了,但是繃帶還要繃幾天,怕傷口因為咳嗽或大笑裂開了。下午,我就轉科到化療病室。朱敏看著我提著大包小包的日常用品在前麵大步的走,她高興的說:“老公,你恢複得真快!”
現在,隻要不上廁所,我和一個正常人一樣了。
因為是星期五轉到化療病房的,所以我在星期六和星期天就沒有輸液,隻做了一些常規的檢查,空閑的時候,朱敏陪我到街上走了走,半個多月沒有呼吸到外麵新鮮的空氣了,我站在街上,盡管是車來車往的尾氣,也覺得格外親新。我們在枯樹下慢慢的走,慢慢的我越走越快,朱敏在後麵小跑著才趕上來,她笑道:“老公,你那裏像個病人啊?我這個沒病的人都趕不上你了。”
我擁住了她,笑道:“老婆啊,我本來就是個好人,從來就不知道什麼是頭痛,什麼是胃痛,現在得了這樣的病,無緣無故的讓我切了一刀啊!”
“能是無緣無故嗎?你沒有看到那個腫塊啊,我們當時看了都嚇了一跳,醫生說已經潰瘍了,如果不是及時發現,一旦等它大發作,後果就無法想象了。”朱敏靠在我身上邊走邊說。
“如果是那樣,我就不治療了,自己搞一些中藥吃,把錢都留給你和婷婷過日子。”我動情的說。
“我才不要你的錢呢,我要人!如果那樣,我就把我的房子賣了也要給你治病。”朱敏抱緊了我。
“你真讓我感動。我認為自己這一輩子做得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發現了你,找到了你。”我吻了吻朱敏的額頭。
“你是個好人,就會有好報的。我就是遇上了你這個好人,所以無論你變成怎樣,我都要跟著你。”朱敏一副滿足的樣子。
星期一,我正式開始化療。上午,我到另外一個地方重新安裝了一根輸液管,這一次是在左手的肱二頭肌上的靜脈插管進去,一直插到左頸靜脈14cm長,然後固定下來用膜覆蓋。醫生說這根針可以用一年,就是為了方便化療的,隻要每個星期清洗一次換一次膜就可以了。晚上,我剛剛掛上化療泵,這個泵要打46個小時,大概是15秒鍾滴7mg的藥物進去。醫生說打這個藥的時候要注意防寒,不要碰涼的東西。這一次我們不要租床了,因為我的鄰床是一個本市的患者,他白天打完針回去,晚上朱敏就睡在那張床上。這天晚上已經10點鍾了,朱敏幫我洗漱好以後,讓我躺下,她開著床頭燈方便照顧我的輸液。我看了一會書,想睡覺了,忽然發現朱敏的手腳在床上活動,我以為是病房裏的空調打大了熱的,沒有在意。過了不到2分鍾,又聽到朱敏咳嗽了一聲,我便喊了她一句,她沒有回答,可咳嗽聲依然繼續。我忙掙紮著爬起來,隻見朱敏把身上的被子全部掀開了,口裏不時的吐痰出來,我叫她也不答應,我慌了,忙按鈴。馬上就有護士進來問我:“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