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妃色的身影闖了進來,秦銳鬆開了對段小荷的鉗製,皺眉看著把孩子舉得高高的海棠。
孩子哇哇大哭,聽得段小荷的心都揪起來了。海棠對她有多恨她是知道了,這要是摔下去,這孩子……
“你幹什麼?”
海棠留下兩行淚,舉高高的兩隻手搖搖晃晃,下一秒就能把孩子給摔下來一樣。段小荷捂著嘴巴,就怕自己的聲音會刺激到海棠,她一鬆手孩子落地可怎麼辦!
“我能幹什麼?你們一個個的都護著段小荷,我既然傷不了她,但是我今天能殺了她的孩子。她不好過,我就好過多了。”
海棠真是瘋了,仰天大笑兩聲,卯足了勁兒的就把孩子往地上扔,段小荷身體一軟兩眼一黑就這麼暈了過去。孩子在一邊,段小荷在一邊,秦銳無法都兼顧到,隻能下意識的去抱住段小荷。眼看這孩子就要落地時突然就闖入了兩個人,一人穿著盔甲帶著滿身的血腥味兒,一人打扮利落一臉英氣,正是劉三與穆青。
穆青穩穩把孩子接住,劉三持劍直指秦銳要門,秦銳不得不鬆了手。海棠還要去奪那孩子,被穆青一腳踹到了牆上去,落在地上弓著身子痛苦的不行。
這邊的秦銳已經還了手,徒手的跟持劍的劉三打了起來。秦銳身上也被劉三傷了好幾處,盡管劉三殺紅了眼,可他也漸漸的敗了下風。身上的血腥味漸濃,他再這樣下去會死的!
穆青心急,又答應了劉三找到人之後會先護著段小荷母女。可這會兒看他打的吃力,動了心的要去幫他。結果這一湊合就讓秦銳得了手,竟然又把孩子給搶到了手裏,輕鬆的踏上牆頭,就這麼消失了。
“穆青!”
劉三一聲怒吼,把穆青吼得往後一退。是她在路上求了劉三,也是她親口承諾要護住段小荷母女的,現在孩子又丟了,劉三一定會恨死了自己。
沒有一絲猶豫,劉三抱著段小荷上了馬,憑著感覺就追了出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段小荷在顛簸中清醒,嚇得一陣慌亂。劉三緊緊將她抱住,低聲在她耳邊一遍遍的喚著她的名字,她才漸漸的清醒了過來。
“孩子!”
“孩子沒事兒,被秦銳帶走了,我現在去找他,我們一塊兒去找他要孩子。”
段小荷全然沒了主意,剛才那一幕是她一輩子的噩夢。她抬頭看著環抱著自己的人,意外的發現他的下巴竟然有了一絲裂痕,假麵的裂痕。
京城戒嚴,除了剛剛被叛黨破了的南門,這京城裏根本就沒人能夠出去。可秦銳這會兒在京城裏就隻能等死,所以劉三判定,他必定是從南門離開了。
段小荷突然想起秦銳偶然跟她提過,京城外頭兩裏的地方有個別院,當年是他娘最喜歡的地方。劉三又一路追到那處別院,雖然看起來很是落敗,但是依舊能夠感受到這宅子當初的大氣和榮華。
劉三下馬的時候悶哼了一聲,段小荷這才想起他身上還有傷。“你……”
他把她抱下馬來,吩咐她在外頭好好守著,要是有其他的情況,隻管跑,隻要他還活著就一定會帶著孩子出來。說完這話,他轉身就要進去。
段小荷把他拉住,“放他一條生路,別叫他再作孽就好。”
劉三眼底泛起更濃的殺意,段小荷急了。“他所犯下的都是上一輩作的孽而已,他人心不壞,相公,你放他一條生路。”
他淡漠的看段小荷一眼,轉身就進了宅子。
兩個人真真正正的交了手,然而在他刺出致命一劍的時候,秦銳卻突然收了手。他雖然收回了幾分力氣,但是也把他傷的不輕。
國仇家恨,他自改朝換代滅了家門之後,這四個字已然深深紮根在他的腦海他的意識裏。所以他明知自己推翻不了大崇,也還是走了這麼一遭。
秦銳躺在血泊中說,自己燒了皇陵燒了太廟,已經算是解了家仇的恨。國仇就算了,現在國泰民安,他沒必要真正的把大崇給推翻。他隻是恨自己沒早早的認識段小荷,或許隻要早這麼一兩年,他就能斷了什麼國仇家恨,就不會開弓沒有回頭箭。
他無力的笑了笑,“你殺了我吧,為你師傅,為你大哥,為你的妻兒,為被我們殺的人報仇。”
劉三與秦銳也有兄弟友情,回憶裏兩人之間也曾有過仗義之舉。可劉三心裏依舊是恨的,死去的人命不能再重生,這是他最痛苦的事情。聽他說起自己大哥和曹獵戶,劉三大喊一聲,手起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