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巧巧的反應太大,外頭那男人的目光一下子就移到了她的身上。看清楚了錢巧巧的模樣,那男人一口氣沒上來,兩眼一翻就這麼暈倒在了酒樓前頭。
姑娘哭喊了一聲,臉色蒼白的跑到了他爹身邊。段小荷看著這三個人,想起前世裏朋友講起的一個笑話,說拔了一根白頭發之後,旁邊的黑頭發也被嚇白了。
現在這場麵可不就是這樣。
劉三已經出去了,幫著人家姑娘將他爹給抱起來準備送醫館裏。錢巧巧這才反應過來,讓劉三將人先抬到酒樓裏夥計休息的地方,又叫了個夥計去請了大夫過來。
看錢巧巧的反應,段小荷大體已經猜到了什麼。目光移到那姑娘身上,心說錢巧巧不是說那小三肚子裏的是個兒子麼……
大夫過來看了以後,歎氣搖頭,姑娘哭得差點沒緩過氣來,也跟著過去了。錢巧巧臉色已經變成了灰白,整個人都站不穩了。段小荷忙將她扶穩,又聽那大夫說:“我沒說人死了,隻是他這病太重,想要活,就得用人參吊著。”
人參!就段小荷現在發了點兒小財也不管說能買得起這個東西,小姑娘聽了更是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我爹,就隻能等死了?”
見慣了生離死別的大夫一臉冷漠的收好了自己的藥箱,“沒有人參,就隻能等死。”
錢巧巧突然掙開了段小荷扶著自己的手,跌跌撞撞的衝了出去。再進來的時候手裏頭拿著四五張百兩的銀票。
“人參要怎麼入藥?單獨燉了還是加藥裏?大夫你說,我馬上就讓人我買!”
鎮上的有錢人不多,但一下子能拿出這麼多銀子的人那是真土豪。大夫一下來了精神,洋洋灑灑的寫了好大一篇,字跡周正慶秀,比前世裏頭那些隻會畫鬼畫符的醫生實在是好得太多。
“這些一日三副,人參就攙在藥裏熬就行。如果三副藥還未醒,那就給他準備後事。如果醒了,你們再來找我。”
錢巧巧一路感激的將人送出酒樓,給了一筆不錯的診金。回來後又不敢進屋,隻是在門口這麼隔得遠遠的看。段小荷看她那樣子,本不想管這個閑事的,還是替她問出了口。
“姑娘,你叫什麼?你爹叫什麼?”
等了許久,姑娘才說:“我叫夏妤,我爹叫夏全安。”
段小荷看了門口的錢巧巧一眼,有接著問:“你娘呢?”
夏妤小姑娘搖頭,說死了。
照錢巧巧上回說的,她前夫家裏還算是挺有錢的。現在怎麼,落得這副田地了。
“你家裏還有別人麼?”
夏妤說,家裏還有個眼瞎的奶奶。
段小荷張了張口,把話又給咽了下去。“巧姐,你照看著吧,我跟劉三先出去一會兒。”
錢巧巧卻將她一把拉住,“別,再等等。”
段小荷看了看劉三,劉三衝她點點頭。段小荷知道,錢巧巧要留這自己,怕是擔心這前夫會醒不過來,就這麼死了。錢巧巧已經傷了一回了,現在突然喜重逢,沒想到又是這種悲劇的場麵。
有小二過來跟錢巧巧說哪桌哪桌要結賬了,要她過去算賬收錢。錢巧巧把臉邊的眼淚一擦,不耐煩的揮手讓他走開,說今天店裏的事情歸他管了。
小二被整的一愣一愣,升職來的這麼突然,他一點兒準備都沒有呢。
酒樓裏人來人往一點兒清淨都沒有,錢巧巧說要將人移到自己家去,段小荷說她爹這個狀態根本就沒法移動,亂點兒亂點兒吧,等人醒過來再說。
反應慢半拍的夏妤才覺察出錢巧巧跟她爹之間太不尋常的關係。
“掌櫃的,跟我爹是舊識?”
錢巧巧將一直放在她爹夏全安身上的目光給收了回來,點頭含糊的說:“嗯,是舊識。”
哪怕就是舊識,也不能這麼隨隨便便就花上幾百兩銀子給人買顆老人參回來續命,這麼敷衍的回答,夏妤怎麼會信。
她噗通一下就給錢巧巧跪下來了。“錢掌櫃,求你救救我爹,我就這麼一個親人了。”
錢巧巧眼神空洞,“你不是還有奶奶的麼?”
夏妤搖頭,也不瞞什麼。
她奶奶,錢巧巧的前婆婆,這一輩子就想要個孫子,叫人來看了小三的肚子,說是個兒子,生下來卻隻是個賠錢的丫頭貨。她奶奶當時就說要將孩子給扔出去,讓她娘再生一個。
小三的地位就這麼摔了下來,盡管她爹還疼著,可老太太跟前,她爹也隻能向著老娘,漸漸的也就冷淡了小三。小三受氣不過,跟他們家裏的下人好上了,兩個人卷了她爹的家財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