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娘：那這幾天你爹去村裏挑點苦水吃就行，你不用給我們挑甜水了。
葉子笑了笑；那怎麼行呢？讓人家笑話。爹，您不是要去給合資社運貨嗎，啥時候走啊，我給您烙幾個鍋餅帶著。
立秋娘張嘴剛要說話，“咯咯噠，咯咯噠——”前麵院子裏傳來雞的驚叫聲，緊跟著是二牛的打罵聲：“大清早的你不讓老子睡覺，你個不下蛋的母雞鬧騰啥呢？”接著便是杏花的哭叫聲。
立秋娘：這個挨千刀的二牛，又在打媳婦了，我去看看。
葉子：娘，還是我去吧。
9．
杏花家的小院，正屋是三間低矮的小土屋，西麵四根立柱頂著一個柴草頂，算是夥房。
院子裏，二牛隻穿著一件大褲衩，正一隻手抓著杏花的胳膊，狠狠地踢打杏花。杏花大聲哭叫著，拚命地掙脫。
幾隻老母雞咯咯咯地叫著，驚慌失措地在院子裏撞來撞去——一隻腿上還帶著未綁好的布條子，一隻公雞飛到草棚上，咯咯咯地叫著逃跑了，其他的終於轉到院門前，衝出院門，逃竄而去。
10．
柴草堆上的立秋被驚醒，翻了一下身，又迷迷糊糊地睡去。
11．
葉子奔進杏花家的院子，驚愕地愣了一下，衝上前就去拉二牛的手：二牛，給我放開！有你這麼打人的嗎？
鳳雲也從外麵跑進來，和葉子一起奮力拉開打得起勁的二牛。
鳳雲：二牛，你太不像話了，一個大老爺們，成天打老婆算什麼本事？
二牛：不下蛋的雞！老子睡得好好的，她逮她娘的雞，成心不讓老子睡覺。
杏花：我娘家侄女結婚，中午就要去走人情，我不賣雞賣什麼？
二牛：不下蛋的雞，還走人情？去你娘的，走什麼人情，留著個雞，還給老子下個蛋吃呢。
葉子：二牛，你這就不對了，七大姑八大姨，誰家不走人情。
鳳雲：就是呢。你不讓杏花賣雞，你給她錢啊。
杏花：他還給家裏錢？！家裏有兩個錢他都拿去喝了賭了，我攢幾個雞蛋，他也偷著給我吃了。
二牛：哭你娘的屌！連隻雞都不如！
杏花更加傷心地哭起來，葉子和鳳雲歎了口氣，不停地勸慰著杏花。
12．
葉子打開床頭的箱子，從裏麵取出一個包著的小手絹，打開，拿出5元錢，又把手絹包好放進箱子裏鎖好。
13．
杏花坐在草棚的鍋灶邊，仍在抽抽搭搭地哭泣。
葉子走進來，把5元錢遞到杏花的手裏。
杏花站起來，撲到葉子的懷裏：葉子嫂，這日子啥時是個頭啊？
葉子輕輕拍著杏花，眼裏一下閃出淚花：慢慢來，會好的。
14．
立秋在柴草堆上伸個懶腰，爬起身，理了理頭上的柴草。他走出房門，看見了牆根下的水桶，挑起水桶就往外走。
立秋擔著水走進父母的院子，陽光已經照到西牆下，在絲瓜花上跳躍著。
立秋爹娘正在院子的小桌上吃飯。
立秋娘：小花娘已經挑了一擔了，你感冒了，就多睡點覺，這兩天不用給我們挑水了。
立秋支支吾吾地“嗯”了一聲，把水倒進水缸，轉身向院門外走去。
立秋娘：你過來吃點飯吧。
立秋：我吃過了。
立秋爹：我看立秋有點不對勁，是不是和小花娘鬧別扭了。
立秋娘：不會！剛才小花娘不是挑水過來了嗎，你又不是沒看見，沒有什麼不樂意的。
立秋爹：小花娘那孩子脾氣好，有點事也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