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如此,村民們並沒有聽從徐斌的告誡,而是較之昨天的人數來得更多。在他們眼前,展現的是一幅五顏六色、多姿多彩的畫卷。世間百態,無奇不有。層出不窮的新人新事物取代陳舊、腐化的東西,於是他們理解了他製作兩副獨特棺材的良苦用心。在這裏,他們的生活如同一潭死水。生生息息的繁衍,周而複始的消亡已一成不變。而他呢,上黑漆時平添了許多細致的成分,以致人們佩服得五體投地。
看來我家與家族成員徹底決裂了。木匠遺憾地搖搖頭。
沒關係的,我們支持你。還是那位長得水靈的姑娘說,之後她又指指身後的人,你們呢?
支持,大力支持。眾人齊聲道。我們來掘墓,相信沒有他們一樣能幹好。
感動不已的手藝人拱拱手,諸位左鄰右舍,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如果哪家今後用得著我徐斌的地方,那也是看得起我,謝謝各位!
說話間,他的油漆已塗完了。陽光從敞開的大門斜映而來,棺木黑亮黑亮,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徐斌進一步說,此等的油漆之所以發亮,是緣於我師父祖傳調治而成的一種秘方。隻要塗上去,不久後就能幹燥。手一抹,也沒有印痕。一般的油漆塗抹上去要好幾天方可幹燥,而此種是很神奇的。因此,午餐過後就可以出殯。既然大家來了,請吃一頓粗茶淡飯後完成下午的工作吧。說到準備,一切就緒了。
在接近尾聲階段,接下來的場景都是大家所熟知的,所以無需在此贅言,隻說重點吧。
再一次入殮後,嫂子從此以後銷聲匿跡。也許她在那邊正如徐斌所說的安好了家,不再幹擾家人的生活。即使針對那些仇人們,她也加以寬恕了。
老爹在嬸嬸的慫恿下與徐斌家畫地為牢,勢不兩立,還煽風點火,群起而攻之,下令散播流言蜚語,試圖讓世人知道徐某某家已臭名遠揚,永遠不值得結交。有一次狹路相逢,雙方視而不見,轉臉而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尷尬,彼此繞道而行,避而遠之。即便如此,仍有明眼人家不予理睬,背後悄悄地來往,他們也過問不到了。
至於老大,通過那次事件的幹擾萎靡不振,生意放棄了。那些所謂的朋友見他是這副模樣,悄悄地斷絕來往。尤其是女人們,看不到他口袋裏的鈔票,已逃之夭夭,惟恐當麵遇見,躲著他還來不及呢。
每天他起得很早,像螞蟻一樣勤奮。他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洗臉刷牙,而是呆呆地搬一把椅子坐在台階上極目遠眺初升的太陽。家人們問長問短,他一律不予回答,隻是徒勞地點點頭或搖搖頭間或擺擺手。母親暗自落淚,父親心庝,但卻無力回天,讓他回到過去。兄弟們看在眼裏,急在心頭,隻好聽之任之,照顧他的餘生已是事實。
家人唯一愧對的是小強。除了照顧他,供其上學,直至撫養成人外,徐斌責任重大。因為在家裏,論掙錢能力,非他莫屬。他不挑重擔,誰敢接過來。
漸漸地漸漸地他的手藝越來越好,在當地名噪一時,且經久不衰。生意愈來愈好,於是精挑細選兩個徒弟作為幫手。而在老二大喜的日子,打造的家具都是精細、雅致、美觀,堪稱一流。自此,造福一方百姓,乃至被人們尊稱為“奇人”,因為十年之後,方圓十公裏內,依然沒出現此等手藝的人。
而那位水靈的女孩子在三年之後與徐斌喜連理枝,締結百年之好,並快樂幸福地生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