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遇見了瘋子
作者:劉郎
2006.10.15
陽光嘲諷地冷笑著,風起了。
一群人簇擁著一個新娘來到一個破落的院門前。每個人都像自己結婚般喜氣洋洋,粗糙的臉上紅火一片。不時在人群中有一陣怪笑,音平平的,又似乎特別開心。
院內很幹淨,牆角有一個破了的水缸,缸邊上,一個青年人用一根木棍在缸內攪和。又一種怪笑,像火山爆發,像貓頭鷹突然遇見了鬼,笑聲詭秘,怪異,嘎然而止。
“虎兒——”一個老婦人急匆匆跑過去,拉著青年人往人群這邊拉,那被叫作虎兒的人卻使勁抓住缸沿,“啪”,缸倒了。婦人這才一把拉過虎兒。
有人一把把新娘推到虎兒身上,新娘頭上的紅頭巾掉了。眾人“哇”一聲高興透。新娘年紀也就十六,七歲,皮膚很白,與周圍的一片土色黃臉不一樣。頭發烏黑,紮了兩個辮子,麻花辮粗糙歪曲扭著,但整的說來還很漂亮。
“娘——”,虎兒一把抱住新娘叫了一聲,又往新娘臉上親了一口。
“傻瓜!”老婦人往虎兒頭上拍了一下,“見誰都亂叫!她,她是你媳婦兒!”
“花媳婦兒?哦,花媳婦兒,花媳婦兒…”虎兒不太協調的臉像大樹上開口的一塊樹皮,他一蹦一跳笑開了。聲音如中邪般詭秘。
新娘一把揪住他的頭發,往他臉上咬開了。
老婦人讓人們拉開兩人,新娘的頭發更亂了,虎兒臉上,鼻子上開始由混黃變的紅腫。
老婦人好言勸回了各位村民。叫來一邊的老伴兒,使勁才把虎兒拉進一間屋子,不管虎兒的亂蹦亂跳,又像拉牛一樣把坐在地上的新娘拉起。新娘亂掙開了,像一頭瘋牛,一把推倒老婦人,又發出一串平平的笑聲,像鴿子的“咕咕”聲。
新娘終於也被拉進了屋子,老婦人上去就是兩耳把,新娘摸著臉“嗚嗚”哭著又開始坐在地上亂踢騰開了。
“蓉蓉,別哭了…”老婦人見拉不起撒潑打滾兒的新娘歎聲離去。老兩口一出門立馬把屋門鎖上。
“老兩口”其實也不過四十來歲,因年月的消磨,又是種地人,整天為自己的傻兒子操心,兩人老了很多很多。不過此刻兩人心裏樂開了花。
新娘蓉蓉是隔了三個村的一個瘋丫頭,家裏也愁沒人要,這不,經中人一撮合,就成了。
屋門被鎖上了,一切也冷靜下來。沒擺酒席,這瘋丫頭也相當值錢。老兩口就一個傻兒子,怎麼能不娶妻生子,要不香火怎麼辦?老兩口硬是東挪西湊娶來了蓉蓉。
老兩口早就聽說蓉蓉失了身,但也不在乎,失了身還娶不來呢。
去年,鄰村和這個村子都有人議論紛紛。蓉蓉的父母下地了,把蓉蓉鎖在家裏,不鎖不行啊。這丫頭牛般有勁,有次趁她娘不注意,一把用鍋鏟戳瞎了她娘的一隻眼。家人怕她再惹事,就在外出時用繩子捆住她的手,再把大門鎖上。可偏偏村裏有些遊手好閑的光棍兒,翻牆進院把蓉蓉衣服拔的一件不剩,這瘋丫頭再使牛勁也無力掙脫,就失了身。
後來,蓉蓉的爹娘人靦腆也沒告那光棍兒,隻是要了200快錢算了事。
屋裏聲動如雷,似乎有追逐打鬧之聲,“咯咯…”“哈哈…”聲連綿不斷,老兩口俯在門邊樂不可支。
“不久了!”老兩口心照不暄地笑了,任兩人打鬧。
抱孫心切的老兩口,整天整年鎖著兩人,送吃送喝端屎端尿,像伺候兩位大爺。
每次老夫人都先進門,馬上讓老伴兒拉住門,免的兩人逃出去抓不回來。老婦人每次又特羞澀出來。虎兒每次都赤條條地在屋裏亂蹦,蓉蓉也同樣不著一絲在屋裏亂逛,老婦人總覺得又進如了古代,除了羞還是美滋滋的。
在一個飄雪的日子,老兩口迎來了自己的第一個孫兒——小平。蓉蓉疼的死去活來在十七歲末生下了自己的第一個孩子。孩子剛生下來,她就昏過去了。小平的名字是老兩口聽見人們議論***怎麼怎麼地,怎麼怎麼地,好象有人讚美又有人罵,但根據讚美多於咒罵就要下這個名字,希望自己的孫兒也能成為眾人皆知的大名人。
老兩口後來的日子格外的小心。把孩子小心養到四個月,就無過多錢買奶粉,菊花精了。那就吃奶吧,蓉蓉奶每次都憋的難受,老婦人就幫她解開衣服擠啊擠,當然蓉蓉的手是捆著的。
老兩口小心把孩子放到蓉蓉捆著的手臂裏,老婦人一手托著孩子的頭,一手抓住蓉蓉的奶頭往小嘴裏塞,剛開始幾天,小平什麼都不吃,隻是一個勁哭啊哭。老兩口急死了,蓉蓉也急的跟著孩子跑來跑去,但每次老婦人都用力把她推開。蓉蓉原先隻會癡癡的眼,有了淚水,黃河般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