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看看……”沈曄摸了摸兜裏，空空如也。“啊，我可能昨天把單子交給了宋醫生，我現在去要回來。”
沈曄折返回到骨科的時候，宋醫生已經交代完事務，請了半天假回去補充睡眠。沈曄估摸著他剛走，應該還在樓下車庫，趕緊下樓尋找，果然遠遠地望見了宋醫生，正在開鎖，推出一輛嶄新的摩托車，恰好手機響了。
“喂，是老徐啊！”宋醫生停了下來，用腳踮著地，“我過會還正要打電話給你呢，有事你先說……”
沈曄見他有電話，也不著急，慢慢走近。
“……是這樣啊，沒事沒事……有新藥也是你老兄的本事，改天我填個申報表上去，藥事會的時候遞給院長試試，他要是覺得可以，那就行了，現在中成藥的利潤可不錯的吧？……嗬嗬，好、好，不錯。……對了，昨天我幫你用了一支針劑呢。”
沈曄已經就在宋醫生的身後了，猛地停下了腳步。
“對，對，就是強心的那支針劑，病人高危，本來我覺得送到市級醫院也多餘了，最後還是有人堅持送市醫院，我就給用了一支，效果不錯，病人進了市醫院的手術室的時候，還保持著很好的生理機能，隻是腦部受損嚴重。”
沈曄再聽不下去，悄悄地走開了。
沈曄沒有把自己聽到的隨意張揚，甚至都沒有告訴應峻，隻是在第二天又找了宋醫生要回了那張單據，而這一次，宋醫生在沈曄的印象中，已經缺乏了原有的尊重。很顯然，宋醫生從針劑中得到了利益，而如果沒有沈曄和應峻的攙和，他很可能會把傷者留在醫院，而那支強心針也就失去了使用的意義，當然，相對最關鍵的是沈曄湊夠了那一千五百醫藥費，很諷刺。
******
接下來的半個月，沈曄勒緊褲腰帶過日子，而應峻原本這個大戶也不得不開始縮減夥食，從先前的每餐肉食變成了青菜加蛋湯，有好幾次，哥兒兩個還變著法兒蹭了董欣幾頓。
讓人最為邪火的是，死者火化之後，才知道他是個孤兒，在後山的一個小餐館幫忙送外賣，遭了飛來橫禍。原本還有個同伴，聽說出了車禍，那丫窮的身無分文，竟拍拍屁股到別處謀生路去了，最後還是那家小餐館的老板娘來幫襯著收了骨灰。
警局那頭捎來的回話始終如一：他們一直都在努力查找肇事者，隻是當時的目擊者提供的車牌號碼說法不一，取證方麵難度很大……
應峻這小子很絕，親自專程跑了一趟警局，準備了一塊小木牌，正麵寫了“嚴懲凶手”、反麵寫著“草菅人命”。據他回來說的，他先出示正麵，受到了不少老資曆警官的熱情接待並耐心解釋；人家問清楚狀況之後，又開始推搪，應峻自然就很不客氣地亮出了反麵。
當然，結果不難預料。
一堂足以讓應峻笑上一輩子的“思想教育”課。
事實上，應付這樣的事情，對於見慣了各類刑事大案，又精通各種心理學的優秀警官們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因為死者是孤兒，或者因為肇事者神通廣大，總之事情算是不了了之，而可憐的應峻虧了一千五百大洋，雖然沈曄不會賴帳，應峻也知道沈曄是個十足的窮鬼，這場風波就暫時這麼揭過去了。
然而之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兩人的情緒都很低，抱打不平、熱情、救死扶傷……諸如此類的情緒，必須遏製起來，要冷靜、要淡定、要看清楚形勢和狀況。
兩人都在自己的醫生筆記中，寫上了濃濃的一筆。如此。
起點中文網www.qidian.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