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目光有些木訥，抬頭看了一眼，“我就姓秦。”
沈曄猛地覺得老人非常眼熟，忙道，“您是秦叔？我是沈曄啊，小剛的同學，您不記得我了麼？”
“沈曄？”老人頓時想起來了，“你是小曄啊！你怎麼來了？來來，快到家裏坐坐。”
“好嘞，”沈曄很是開心，跟著老人進了一間小屋，沒有門牌。
屋裏很簡陋，簡陋得完全就象是貧民窟。沈曄非常詫異，因為他從小就知道，秦家的家底非常殷實，在小鎮上的時候，絕對算得上大戶人家，而且還有好幾處產業，秦剛念書的時候在班上可真是紈絝級的家夥，可不知道為什麼，秦家竟會敗落得如此淒慘。沈曄心頭微酸，卻也不能輕易問起。
老人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好了許多，給沈曄倒了杯水，笑道，“咱們家兩年多來，這還是第一次來客人，我更沒想到，你還這麼惦記著我們家小剛。”
沈曄也笑，“看您說的，我從小到大，就小剛這麼個朋友，我到這裏，哪能不來看看您呢？對了，小剛現在在哪裏？他的電話怎麼打不通？”
“他在工地上幹活呢，手機也不用，也許是扔在哪個角落裏了。”
“工地上幹活？在哪裏？我去找他。”
“就在城南的建築工地，要不你在這裏等等吧，時間也不算早了，用不了多久就回來了。”
沈曄記得，秦剛上一次來學校找他的時候，境況似乎還沒有這麼糟糕，卻沒想到短短的兩年時間竟是天壤之別。沈曄堅持要去工地找秦剛，起身說道，“秦叔，我想去工地找小剛，跟他一起回來再看您。”
老人倒不挽留，又詳細地說了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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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曄很快就找到了工地，也看到了秦剛，健壯、黝黑。
“小剛！什麼時候下班？一起吃飯？”沈曄走到秦剛麵前。
秦剛微一錯愕，笑道，“怎麼是你？你怎麼來後山了？”
“你小子，我打你電話都不通，隻好找來了啊。”
“不是吧？你不用上課麼？跑這裏來，就為了找我？”
“還上課啊？畢業了，我現在到後山工作呢。”
“喲？工作了啊？嘿嘿，那敢情好。”秦剛在工地上幹得是純體力活，搬磚扛石頭，算是打零工，有力氣就有錢掙，此時卻把手裏的推車讓給了別人，撣了撣身上的塵土，“今天有兄弟來看我，早點收工了！”
工頭同意，立刻清算了秦剛當天的工錢，一百來塊。
沈曄和秦剛對望著，似乎都有不少話想說，可是偏又說不出來。沈曄終於忍不住搭住了秦剛的肩膀，“走，買點熟食，回去陪秦叔喝酒！”
秦剛微微一聳肩膀，“我幹了一天的活，身上可都是塵土。”
“這算什麼？我們小時候成天鑽在泥裏呢。”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可是學醫的，醫生都有潔癖。”
“扯淡！醫生也是要拉屎放屁說粗話的，狗屁的潔癖，都是裝的清高。”沈曄後來自己也迷惑，為什麼在秦剛麵前的時候，自己就這麼輕易地“詆毀”醫生的職業或者身份，不過沈曄倒並不認為這話有什麼不對，至少在很多年後仍然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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