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W:210|H:140|A:C|U:http://file1./chapters/201311/9/3021024635196162417052500198091.jpg]]]圖鑒:江戶城舊貌
==========================分割線====================
仲夏的夜風,終是攜了絲絲爽意。隻是,略顯不識情趣。暈染了梢上的月影,又撫落了滿地的羞澀花苞。
長屋的巷口,立著一身巍峨的人影,被月光拉得老長。細看之下,竟是鬆平大人。越是臨近喚之,越是徒勞,隻得不住揉起模糊的雙眼。達丸屋裏不斷傳出衝撞打砸的聲音,想起母親正一人內居,實在不放心。於是,伸手想要拉開障子門,鬆平大人又忽然轉過身來,按住自己的手。待到扭頭看清麵目,真叫人心驚膽戰,原是一張白晝裏能劇演出時的猙獰麵孔!
母親,母親,扯破嗓子大聲呼喊,裏屋出來的夫人卻冷冷觀望,那陌生的眼神似乎在斥責自己的無禮,可那的確是母親大人啊…
“哐哐哐”,一陣清晰的叩門聲驚醒了滿額滲汗的瞳,屋外守夜的竟是春。此時,一之側的長廊上,除了投來陰寒的月光,落著幾瓣隨夜風飄零的殘花,空無一人。枝上未眠的蟲兒輕吟了幾聲,便又黯然……
大奧,縱然百般閑適,終究還是將軍大人的城池。再是錦衣玉食,久而久之也使人拘束難耐。總覺少了長屋巷子裏熱鬧紛繁的鄰裏之情,和那些叫不上名字的藤花之美。
靜養大奧數日有餘,除了恪守病人該有的安省,就隻聽見屋外女侍打掃的聲音。不言不語的春與其說是陪伴,不如說是個毫無情緒的擺設。唯一有所變化的便是窗外一處別致的角落,園西北的天池壕。那裏種植了上百種名貴植物,風來風去,鶯啼蟲鳴,不時地給這座城池平添起幾份向往自由的活力。心裏暗想,在這墨守成規之處,儼然隻有冰冷的主仆關係,不禁慶幸自己隻是個暫住客而已。
忽爾,廊外腳步聲輕促,女侍傳話道:“錦小路大人,蒲生大人考慮到您靜養時日已久,還請明日辰時準時陪伴禦台所大人謁見將軍大人。”
瞳結巴著敷衍過去,立即讓春去請由希子。孰料她也正好匆忙趕到,跪拜之後便命春在屋外守著。接著邊拭去額上的汗珠,邊轉告瞳,蒲生大人乃大奧禦年寄[1]浦生寶華。雖然年逾半百,但一生為幕府鞠躬盡瘁,其嚴謹的管理與武家出身者生先士卒的精神,無不深受大奧各階層女中的尊敬。甚至,從平安京[2]公家新嫁而來的禦台所大人都對她敬畏三分。這次錦小路大人告假半月之久,無疑引起了她的反感。
“明日起,你謹按照錦小路大人的日程行事,務必佯裝抱恙,盡量避免開口。”聽完由希子的忠告,徹夜難安,生怕自己穿了幫,反而拖累鬆平大人。
又至隔日辰時,先赴禦殿向禦台所大人請安,也算正式開始了與江戶城女主人的接觸。
但見容姬靜坐禦殿之中,由希子為她梳著華美的京風嶋田髷,當中插著一枚淺紫色的桔梗花櫛,清高氣態自不待言。不緊不慢地收拾著髷邊碎發,抿著紅花上的一抹絳色,那動靜一如的舉止果然與江戶城中附庸風雅的富家千金全然不同。
“青子,近日於長局休養得可好?”容姬銀鈴般優雅的平安京腔調,傳達出了一份溫暖的意味。
意外受此關懷,一時竟不知如何作答。